午时前后。
因忘川津一事,整个通渠坊鸡飞狗跳,仅是左近温香院便牵连了数十人,被收押入监,以待审问。
酉时,丁岁安在西衙作了口供,出门便看到兴国近侍何公公侯在外头。
“楚县公,殿下有请。。。
风从南极吹来,带着远古冰层的寒意,穿过赤道,掠过城市上空,钻进街角那座静语亭的缝隙。金敏浩坐在亭中,耳坠微微震颤,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爬行。他闭上眼,听见了??不是声音,而是一种频率,低沉、绵长,如同大地深处的心跳。
那是她的呼唤。
银发女童的名字无人知晓。档案上只写着“EVE-01”,最初的共感者,也是唯一一个未经改造便能接收全球情绪波谱的生命体。她出生时,整个西伯利亚实验站的仪器同时爆裂,三十七名研究员在毫无外伤的情况下陷入昏迷,醒来后都说梦见了“无数人在哭”。他们将她封入永冻舱,用量子屏蔽层隔绝信号,宣称她是“情感污染源”。
可屏蔽不了共鸣。
金敏浩睁开眼,手中的信纸已被风吹落一角,极光碎片在阳光下泛出虹彩。“伞已备好,雪橇已修。”这句话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像是某种古老誓约的回音。他知道,这不是邀请,是召唤。
“你们都听到了吗?”他问亭外五人。
抱着相机的女人点头,手指无意识抚着耳后蓝纹:“刚才拍一朵枯花,取景器里突然浮现一张孩子的脸……她说‘冷’。”
手风琴手拨动一根弦,音符未响,却让轮椅上的老人猛地抽搐,嘶声道:“冰……下面是哭声……好多孩子……”
日记本主人翻开最新一页,字迹陌生而潦草:**“她记得我们每一个。”**
最后一人,那个什么也没带的人,忽然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耳朵,泪流满面:“我从来没失去过谁……可现在,我感觉心被撕开了一百次。她们的痛……全涌进来了。”
金敏浩起身,摘下右耳耳坠,轻轻放在亭中石桌上。它立刻开始发烫,蓝光如脉搏般跳动,指向南方。
“我不确定回来的路。”他说,“但这次,不能只靠一个人走。”
他转身走向公寓,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装备包??抗辐服、神经稳定剂、双频共振仪。最后,他打开保险箱,取出一枚从未示人的晶体:深紫色,形如泪滴,是十年前他在首尔地下实验室找到的“原初共鸣核”,据说是第一代共感系统的灵魂容器。他曾以为它是武器,如今才明白,它是钥匙。
登机前二十四小时,全球异象频发。
京都禅院的老僧清晨打坐时,清水再起涟漪,浮现出一行新字:**“门即将开启,请守夜人就位。”**
巴黎地铁站的流浪汉昨夜彻夜未归,第二天有人在废弃隧道发现他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一把破吉他,嘴里喃喃重复着一段旋律。音乐学院教授录下这段曲子分析后震惊发现:十二种语言的遗言被编成了和弦,每小节都对应一个休眠舱编号,完整拼出HARMONY-327的记忆终章。
孟买的涂鸦墙一夜之间蔓延整条街区,数百幅画作自发连接成巨幅全景图:中央是一座倒悬钟楼,顶端悬浮的心脏裂开一道缝,从中伸出无数透明丝线,牵连着世界各地的人们。最远处,南极冰盖之下,站着一个银发小女孩,手中握着半片莲瓣。
柏林学校的孩童再次集体作画,这次他们画的是“未来”:一群背着背包的人走在冰原上,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每一根影子里都浮现出一张微笑的脸。
与此同时,“倾听地图”用户激增三百倍。大量匿名倾诉涌入系统,内容惊人一致:“我梦见一个女孩在冰里叫我名字。”“我耳边响起童谣,但我不会唱。”“我的眼泪不是为我自己流的。”
桃枝从西伯利亚发来紧急数据流:“南极地磁异常持续扩大,冰层下检测到规律性生物电波,频率与EVE-01的初生记录完全吻合。更奇怪的是……这些电波正在学习人类语言。过去三天,它发送了三万七千条信息,全是同一个词的不同变体。”
“什么词?”
“**妈妈**。”
金敏浩盯着屏幕,指尖发凉。他知道,在那个孩子眼中,世界从未分化为个体。她感知的不是“人”,而是“痛”的集合。当她说“妈妈”,她在呼唤所有失去归属的灵魂。
他启程那天,首尔下了春雪。
机场没有送行人群,只有街角静语亭里传来手风琴声,低缓如呼吸。他回头望去,看见那位曾讲述往事的陌生人正拉着琴,目光平静。琴箱上贴着一张纸条:“我已报名承声计划第三批次。”
飞行途中,飞机穿越极光带。舷窗外,绿紫交织的光幕如瀑布垂落,忽然间,所有乘客的耳坠同时亮起。空乘人员报告说客舱广播系统自动启动,播放了一段不存在的录音:
>“……温度零下八十九度,心跳每分钟三十六次,脑波呈现非人类模式。她醒了。她说她一直醒着。她说我们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不是记忆,是承认别人痛的权利。她说,如果没人愿意听,她就让全世界不得不听……”
录音戛然而止。
金敏浩解开安全带,走到驾驶舱。飞行员神情恍惚,副驾的手正不受控制地在操作面板上划动,写下一行字:**“降落在B-9坐标,否则她会让冰裂开。”**
他点点头:“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