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舟走近:“你还记得当年老村长的话吗?‘最锋利的刀,不过是坦白一句“我错了”。’现在全世界都在学这句话。”
“可最难的,从来不是说出口。”沈一心望着灯火,“而是说完之后,还能抬头看人的眼睛。”
两人沉默良久。
忽听得洞外传来脚步声,星芽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焦急:“叔叔!心核有异动!频率出现了……第九种波动模式!”
沈一心霍然起身。
他们迅速赶往地下密室。碳晶屏上,原本平稳运行的共感波形图突然分裂出一组全新编码,结构复杂如DNA双螺旋,却又蕴含某种超越数学规律的美感。
林远舟快速分析:“这不是人为信号,也不是自然干扰……它像是……一种回应。”
“回应什么?”星芽问。
沈一心凝视屏幕,忽然明白了。
“是地球本身。”他说,“我们一直以为共感是人类发明的技术,其实它是地球进化出的一种免疫机制??当物种陷入仇恨与割裂,大地就会催生‘共感基因’,唤醒少数人作为桥梁。”
他转向众人:“念安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在此刻,全球二十四处遗迹同时震动:玛雅金字塔顶端浮现出隐形符文;埃及卢克索神庙地下传来吟唱;日本富士山喷发出带有荧光微粒的烟雾……
种种迹象表明,这颗星球正在苏醒。
一个月后,南极极昼降临。
沈一心带领新一代守心人在冰原上举行仪式。他们不再依赖机器,而是以身体为媒介,将心意汇入大地脉动。当最后一人闭上双眼,整片南极大陆忽然亮起纵横交错的光纹,如同神经网络般蔓延千里。
>“欢迎回家。”
>一个不属于任何语言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
>那不是念安,也不是人类。
>是地球母亲的低语。
从此,每年极昼之时,人们都会聚集于此,进行“地心对话”。他们发现,只要真诚表达善意,自然界便会给予回馈:干旱地区降雨增多,濒危动物数量回升,海洋污染速度减缓……
人类终于明白:共感不仅是人与人之间的桥梁,更是万物互联的起点。
又一个春天,桃花再度盛开。
沈一心回到听风堂,独坐碑前。苏映雪带来一壶新茶,坐在他身旁。
“你说,我们还能走多久?”她轻声问。
“直到不能再走为止。”他答,“然后,会有别人接过名字。”
“可你们已经没有名字了。”
他笑了笑:“名字会消失,但故事不会。只要还有人记得那盏灯,记得两个兄弟背靠背坐在阵中,记得一个穿白裙的女孩笑着说‘下次请学会原谅’……我们就一直都在。”
风吹过,花瓣落在茶杯里,荡开一圈涟漪。
远处,孩子们的歌声随风传来: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盏灯,
>灯下两个人,不说对不起,只说??
>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
沈一心闭上眼,嘴角微扬。
他知道,这场漫长的救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