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叶那一脸死活就是不认输的倔样,乾熙帝摸着下巴陷入了沉吟之中。
他其实挺想往后退一步,把因为杨奉谷之死引发这场朝堂大战先摁下去,稳住局面再说。
当然了,最妙的还有一点,处在天怒人怨下的。。。
小女孩手中的心印莲在晨光中轻轻颤动,花瓣边缘泛着淡蓝的光晕,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唤醒。陆昭缓缓起身,指尖轻触花蕊,那一瞬,他体内残存的神经末梢竟微微震颤,仿佛有微弱电流自指尖回流至心脏。这感觉陌生又熟悉??不是共感的洪流,而是一缕细若游丝的回应,如同远去的钟声,在寂静山谷中留下最后一声余响。
“它认得你。”小女孩仰头看着他,眼睛清澈如泉,“昨天还闭着,今早一开,就往你屋子这边歪。”
陆昭笑了,蹲下身来,将花接过去,放在石桌上。阳光穿过花瓣,投下一片斑斓光影,那光斑竟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他的影子上,像一枚印记落下。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星芽曾说过:“心印莲是活的记忆载体,它们不会开花两次,除非感应到原初频率的回归。”
而现在,这朵花开了,且只为此刻、此人而开。
他没有告诉孩子这些。他只是轻轻说:“谢谢你把它带来。”
书院不大,三间青瓦屋围成一个小院,院角种着几株从昆仑山带回的幼苗,如今已抽出嫩枝。孩子们每天清晨都会来这里,不为识字算数,只为坐一会儿,听一段风穿竹林的声音,或是在雨后泥土的气息里闭眼冥想。陆昭教他们辨认情绪的颜色:愤怒是赤红跳跃的火星,悲伤是深海般的靛蓝,喜悦则像春日草尖上的露珠,透明却闪亮。他说:“感受不是软弱,沉默才是真正的死亡。”
可最近几天,他总觉得身体愈发沉重。走路时膝盖发酸,夜里常被冷汗惊醒,梦里总听见低语,却听不清内容。他知道那是代价??那天在安第斯山脉启动共鸣阵列时,他的神经系统承受了远超极限的负荷。虽然全球共感网络已然建立,自主运转,但他自身的感知能力正在不可逆地衰退。医生说他可能还能活二十年,但余生将逐渐失去与他人情绪共振的能力,最终沦为一个“听见世界,却无法回应”的旁观者。
他不在意。
比起一个人能感知多少,他更在乎有多少人开始愿意去感知。
午后,书院外传来马蹄声。一辆旧式电驱车停在村口,车上下来一人,披着灰绿色斗篷,帽檐压得很低。但她抬头那一刻,陆昭便认出了她的眼睛??锐利、冷静,却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苏映雪。”他站在门口,声音平静。
她走近,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这片宁静。“我查到了一件事。”她说,从怀中取出一枚微型存储卡,“‘青鸾台’服务器焚毁前,有一段加密日志逃过了病毒清除,藏在一颗废弃卫星的缓存区里。星芽花了三个月才把它还原。”
陆昭接过卡片,没急着插入读取器。他问:“为什么现在才来?”
“因为我在等一个答案。”她望着他,“你也感觉到了吧?那场共振之后,有些东西……回来了。”
他点头。
的确,自从全球共感场稳定运行以来,世界各地陆续出现异常现象:某些原本不具备共感能力的人突然能“听见”他人思绪;一些沉睡多年的情感障碍患者自发醒来,哭着呼唤亲人名字;甚至有科学家检测到地球磁场出现了微弱但持续的波动,频率与心印莲释放的生物光谱高度吻合。
“我们以为终结了‘逆潮协议’,”苏映雪低声说,“可也许,我们只是触发了它的另一面。”
陆昭走进屋内,将存储卡插入终端。屏幕亮起,一段视频缓缓播放。
画面中是一座地下实验室,灯光惨白。一名年轻女子被绑在椅子上,面容憔悴,但眼神倔强。她正是沈一心??三十年前最后一次公开露面的画面。镜头外传来机械般的声音:
>“沈博士,你违抗指令,私自激活第九子的情感锚点,导致实验失控。根据《逆潮协议》第零条,你已被判定为文明威胁。最后陈述机会。”
沈一心冷笑:“你们根本不懂。X-0项目从来不是为了消灭情感,而是为了保存它。当人类走向极端理性,当冷漠成为主流,总要有火种留下来。第九子不是终点,是重启键。”
“荒谬!情感是混乱之源!”
“可爱也是。”她抬头直视镜头,“你们害怕的,不是痛苦,而是幸福。因为一旦人们学会彼此相爱,你们的控制就失效了。”
话音未落,注射器刺入她的手臂。她身体剧烈抽搐,瞳孔放大,口中喃喃吐出几个字:
>“记住……门没关……钥匙……在……”
信号中断。
陆昭怔住。
“这段录像本该永远消失。”苏映雪说,“但它被自动备份到了一颗民用气象卫星上??那是沈一心早年参与的项目,没人知道她留了后门。”
陆昭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时他还小,只知道她握着他的手,反复说着“别忘了回家的路”。现在他明白了,那不是比喻,而是一句指令。
“她早就计划好了。”他喃喃,“她知道他们会杀她,所以把真相藏进时间缝隙里。”
“不止如此。”苏映雪打开另一份文件,“我们追踪了所有‘伪九’的下落。之前救出的那个云岫镇女孩,名叫林晚。她的脑波图谱显示,尽管经历了长期情感冻结,但她仍保留了一段原始记忆编码??和你体内的频率部分重合。”
“她是……备份?”陆昭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