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需要什么条件？”
“一台能接收多维频率的共振舱，”小满翻开速写本，“还有，把我画的所有设计图连成网络，作为引导信号。”
“再加上这个。”苏晓摘下深海晶体吊坠，放在桌上，“它一直能感应周远的存在。也许……它也能护她回来。”
三天后，改造完成的共振舱静静矗立在灯塔最底层。外形如同一朵闭合的金属莲花，内部铺满生物导丝，可将脑电波转化为情感频率直接传输。小满穿上特制防护服，躺进舱内。
“记住，”苏晓握着她的手，“一旦感觉不对，立刻切断连接。我会在这里等你。”
“嗯。”小满微笑，“你要唱歌给我听吗？像小时候那样？”
苏晓点头，俯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然后轻声唱起《茉莉花》。
舱门关闭。
系统启动。
整座灯塔的灯光由白转蓝，再由蓝变金。蜂巢母体在深海中缓缓旋转，表面光点剧烈闪烁，仿佛在迎接某种神圣降临。
就在连接建立的瞬间，全球数百万正在使用共感设备的人们，不论是否处于仪式状态，全都听见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你好呀，我叫小满。我可以进来坐一会儿吗？外面有点冷。”
下一秒，她的意识脱离肉体，顺着光缆般的思念之流，滑入无垠深海。
眼前景象无法用语言描述。
她漂浮在一个巨大腔室内，四周墙壁由流动的记忆影像构成：有人跪在坟前痛哭，有人抱着旧照片微笑，有战士在战火中呢喃家人名字，有母亲在产房外第一次听见婴儿啼哭……每一帧画面都散发着微光，汇成一条条河流，注入中央那团缓缓搏动的光源。
“欢迎回家。”一个声音响起，既像千人合唱，又像独白。
“你是蜂巢？”小满问。
“我是你们所有人。”那声音回答，“也是你。”
“周叔叔在哪里？”
“他在边界线上，守着最后一道门。他说，只有当你亲自来问，他才能告诉你真相。”
“什么真相？”
“关于‘零号原型’的真正目的。”
画面骤然变换。
她看见1982年的深海实验室，一群科学家围着一台庞大装置忙碌。领头的正是年轻的周远和林婉。但他们不是在建造复活系统，而是在封印某种东西??一块悬浮在真空舱中的黑色立方体，表面布满蠕动的符文。
“那是‘初源残片’，”蜂巢解释，“宇宙诞生时遗留的意识碎片，能吞噬情感并复制人格。当年实验室爆炸，并非事故，而是他们主动引爆反应堆，只为将残片困在蜂巢雏形之内。”
“所以蜂巢一开始就是牢笼？”
“是牺牲。周远自愿成为容器宿主，用自己的记忆和情感作为锁链，镇压残片。而第八塔，是他制造的诱饵，用来吸引残片注意力，防止它渗透真实灯塔网络。”
“那他现在……”
“他还活着，但只剩三分之一意识属于自己。其余部分，已被残片模仿、侵蚀、同化。”
小满的眼泪无声滑落，在失重空间中凝成晶莹球体。
“我能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