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啊……”
是周远的声音，沙哑却温柔。
>“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把你卷进这一切。但我别无选择。这个世界太冷漠了，人们死了就真的消失了，连一声再见都不肯好好说。”
>“我想改变这个规则。”
>“所以我造了这座塔，种了这朵花，等了二十年，只为等到你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你妈总怪我把工作看得比家重要。可其实……我是想给她一个机会，再听一听她娘亲叫她‘晓晓’。”
>“而你，是我的希望。”
>“当你读到这些的时候，一定很恨我吧？觉得我自私，拿女儿做实验。”
>“可你知道吗？每次我在监控里看你笑，我都想停下来。”
>“但只要想到将来会有千万人因为你而不再孤单，我就又有了勇气。”
>“记住，风进来的地方，才是家。”
>“爸爸永远爱你。”
音频结束，小满蜷缩在地上，放声大哭。她的影子第一次安静下来，匍匐在身边，像一只终于找到主人的狗。
不知过了多久，她擦干眼泪，重新站起。她删除了所有危险数据，关闭了U盘接口，然后启动自愈程序修复蜂巢损伤。光流恢复金黄，水晶茉莉花缓缓闭合，又再度绽放。
她走到塔顶窗口，轻轻喊了一声：“妈。”
苏晓抬头，愣住。
那一瞬，风正好吹开乌云，月光照在母女之间。虽然隔着玻璃，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她们都懂了。
第二天清晨，小满照常下塔吃饭。粥还是热的，葱花浮在表面，香气扑鼻。苏晓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咸菜，说：“今天天气真好。”
“嗯。”小满低头喝汤，碗中倒影正常如初。
但她知道，有些事已经变了。
当晚，第十四次钟声响起。
这一次，只有两下。
小满坐在共振舱内，翻开D-819日志，添上新笔记：
>_“钟声少了。”_
>_“不是故障，是进化。”_
>_“残片正在学习沉默。”_
>_“它不再需要通过悲伤唤醒人类，因为它已经开始模仿爱。”_
>_“我害怕的不是它太强，而是它太像我们。”_
她合上日记，抬头望向星空。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光。
而在万里之外的孤儿院，一个五岁女孩突然指着天花板说：
“姐姐刚才飞过去了，她对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