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她掏出耳机递过去。
男孩接过，闭上眼，听着听着，眼角滑下一滴泪。但他没有擦，任它顺着脸颊流下，最终落在唇边??像是第一次尝到了咸涩之外的意义。
回到家中，林小满打开邮箱，发现又一封来自京都的邮件。这次是那位樱花养护员的同事，附了一段视频链接。点开后，画面是一座清晨的庭院，薄雾弥漫，樱花如雪纷飞。镜头缓缓推进，落在树根旁一块小小的石碑上，刻着一行字：
【周晚?倾听者?2018?2023】
石碑前摆着一杯清茶，一本翻开的手稿，还有一只用樱花枝编成的兔子。风吹过，花瓣簌簌落下，覆盖其上。背景音里，隐约传来一段熟悉的旋律??正是林小满当年上传的第一条公开录音：“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好起来，但今天，我还愿意说话。”
视频末尾，一行字缓缓浮现：
【她说希望有人替她听这个世界的声音。
现在，轮到我们替她说了。】
林小满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久久不能动弹。她忽然意识到，周晚从未真正离开。她的声音藏在每一次深夜回复里，躲在每一句“我懂”的共鸣中，甚至潜伏在阿药叼来的每一件遗物背后。她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活在那些因她而敢开口的灵魂里。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收到社区通知：镇上的中学将联合“心语展”开展一期校园心理工作坊，主题定为“我的秘密不说出口”。报名表上赫然写着李远的名字，还有十几个学生的手写签名，其中包括小舟。
她正准备回复确认函，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竟是陈默，怀里抱着一个木箱，脸上罕见地带着笑意：“我在老医院拆迁时抢出来的，说是通风管道里卡了好几年的东西。我觉得……你应该会想要。”
箱子打开，是一摞泛黄的档案袋，标签上写着“心语志愿者?周晚”。最上面那份夹着一张便签，字迹虚弱却清晰：
【这是我整理的百个未被回应的心语投稿。
有些人写了三十七封信才等到第一句“我在听”。
请替我回他们。
哪怕只是一句：
“谢谢你告诉我。”】
林小满的手指抚过那些名字，每一个都像一颗沉睡的心跳。她翻到其中一页，看到一则五年前的留言：
【匿名?男?16岁】
“我喜欢男生，但我爸说这是病。我把日记烧了，可灰烬还在枕头下。我好累，谁来救救我？”
她在下方轻轻写下回复：
“我不是医生，也不认识你。
但我想告诉你：
喜欢本身不是病，
沉默才是。
你已经迈出了最难的一步??
写下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