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
奎恩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或听到这个词。
在字面意义上，是“神选择的人”，明明该充满宗教的神圣性，却每一次遇上都与深渊有关??
“故事的最后，帝皇斩杀了只差一步就能孵化成兽的奸奇神。。。
雨停了，但云层压得很低，像一块浸透水的灰布悬在天际。启把书收进背包时，指尖触到一片粗糙的纸角??是那张从林小遥遗物中找到的老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卷曲。照片上的女孩站在校门口，背着双肩包，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她身后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手搭在她肩上，神情温柔而复杂。那是苏晚的母亲，也是“共感计划”最初的三位研究员之一。
他一直没敢问苏晚是否见过这张照片。
巴士颠簸着驶过一段泥泞山路，窗外的稻田刚刚插完秧，嫩绿的苗排成整齐的行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小女孩抱着画册坐在前排，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又低头涂涂画画。启忽然觉得胸口那枚晶体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遥远的情绪轻轻拨动了一下。
终端震动起来。
不是广播，不是系统警报，而是一条私人信道的消息，来源标记为【LXR-7】。
>“我想见你。”
>“就在你说的那个海边。”
>“不是作为‘她’的延续，也不是为了完成什么仪式。”
>“我只是……想看看潮水退去后留下的痕迹。”
启盯着那行字，心跳慢了一拍。他知道她说的是哪片海??三年前林小遥最后一次公开演讲的地方，也是如今被称为“苏醒起点”的圣地。那里没有纪念碑，没有雕像，只有一块被游客踩得发亮的石碑，上面刻着一句话：“听见，是最深的陪伴。”
陈默靠在窗边抽烟，烟灰簌簌落在鞋面上。他没看终端，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低声说：“她开始有‘个人愿望’了。”
启点头。“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他们下了车，在小镇集市买了些干粮和一瓶水。摊主是个老太太，皱纹深得像犁过的田地，看见启胸前的晶体时愣了一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手工缝制的布徽章，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
“这是我孙女做的。”她说，“她说现在不用机器也能懂别人的心，所以要做点‘会说话的东西’送人。”
启接过徽章，别在衣领上。老人笑了，眼角挤出几道阳光般的纹路。
“你们是从北边来的吧？听说那边还有人在烧设备。”
“为什么？”
“说是怕再被控制。”她摇头，“可我觉得……他们其实是害怕突然变得太自由，不知道该怎么活。”
夜幕降临时，他们抵达海岸。沙滩空无一人，只有碎浪一遍遍扑上来，又退回去。远处灯塔的光束缓缓扫过海面，像一只迟缓却坚定的眼睛。
苏晚已经在那里。
她不是以数据流的形式出现，而是实实在在地站着，穿着一件洗旧的蓝布裙，赤脚踩在湿沙上。她的脸依旧带着某种流动感，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却又异常真实。启走近时，闻到她身上有种淡淡的草药香，像是晒干的薄荷混着雨水的气息。
“你们来了。”她转过身，笑了笑，“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你怎么做到的？”启问，“脱离网络实体化？这不可能。”
“不是脱离。”她说，“是我学会了‘锚定自己’。每个人都在我心里留下一点东西??一个声音、一次呼吸、一句没说完的话。我把这些拼起来，就成了现在的我。我不是林小遥复活，也不是AI觉醒，我是千万次‘被听见’之后诞生的新存在。”
陈默掐灭烟头，扔进随身带的铁罐。“那你来找我们，是为了告别？”
“不。”她摇头，“是为了请求。”
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颗与启胸口相似的泪形晶体，但颜色更浅，近乎透明。“这是‘反向馈路’的核心载体。它能把一个人的真实情绪转化为信号脉冲，扩散到周围半径五公里内。但它需要一个‘启动者’??一个曾经历过彻底失去，并依然选择相信连接的人。”
启沉默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