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邈还是如愿踏上了前往荆州的路程。
这一次,张昭终于没有再去“死缠烂打”。
因为在刘邈面前,自己做的一切都好像无所遁形。
张昭自问。
催促刘邈勤政,当真是因为国家?因为大汉?因。。。
夜雨如注,建康宫阙深处灯火未熄。张昭独坐于御书房内,案前堆叠着自各州急报而来的军情文书。窗外雷声滚滚,仿佛天地也在回应这乱世之局。他手中握着一卷竹简,正是那道刚刚拟就的密诏副本,墨迹早已干透,却仍透出一股凛冽杀气。
“巴郡归朝……”他低声自语,“刘璋若识时务,尚可保全宗庙;若执迷不悟,便让张松替朕斩断他的脊梁。”
话音落处,门外传来轻叩之声。内侍低声道:“陛下,廷尉卿有要事求见。”
张昭抬眼,眸光如刀:“宣。”
片刻后,廷尉陈震步入殿中,衣袍微湿,神色凝重。跪拜行礼毕,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缄的密信:“辽东急报。公孙度已于襄平起兵,自称‘燕王’,遣使北连乌桓、西结鲜卑,扬言‘南下清君侧’。此外,其部将韩忠率水师三万,已逼近下邳,欲夺淮口。”
张昭听罢,非但不惊,反而嘴角微扬:“终于动了。”
陈震愕然:“陛下……难道这不是大患?”
“患?”张昭冷笑一声,将手中密诏掷于案上,“朕等的就是这一天。公孙度若一直缩在辽东装忠臣,反倒难办。如今他公然称王叛逆,正好名正言顺地灭之!传令:即刻召太尉周瑜入宫议事;命扬州刺史孙瑜封锁长江下游渡口,防其南窜;再派细作潜入辽西,联络蹋顿单于,许以金帛,令其袭扰公孙度后方。”
陈震领命欲退,张又唤住他:“还有??将公孙氏在江淮的族人尽数拘押,查抄家产,明榜天下,宣告其通敌谋反罪状。一个都不能放,更不能让他们逃回辽东通风报信。”
“是。”陈震躬身退出。
殿内复归寂静。张昭起身踱步至窗前,推开半扇木棂,任冷风夹雨扑面而来。他望着漆黑天幕,眼中无惧,唯有算尽人心的冷峻与决绝。
“四海皆棋盘,诸雄皆子耳。”他喃喃道,“你们只看得见刀兵,却不知真正的战场,在庙堂之上,在粮秣之间,在一句诏书、一道谣言、一次联姻之中。”
与此同时,襄阳城外十里亭。
刘备正为诸葛亮设宴饯行。原来孔明见荆州大局初定,蔡氏虽失势然根基未毁,蒯良、庞季等士族亦暗中观望,遂向刘备进言:“主公今据荆襄,然四境未安,益州闭关自守,江东虎视眈眈,若不速通上游,则孤悬一隅,终难成大事。亮愿亲赴益州,游说刘璋共抗曹操残余,并探张松虚实。”
刘备不舍,然知其计深远,只得允诺。
此刻席间,烛火摇曳,酒不过三巡,言语却尽肺腑。
“孔明此去,万事小心。”刘备执盏相劝,“张松虽通朝廷,然此人贪而多变,不可尽信。至于刘璋,仁弱之人也,恐难决断。若事不成,切莫久留。”
诸葛亮微笑:“主公放心。亮此行不以口舌争胜,而在布局取势。益州之地,沃野千里,百姓殷实,然法令松弛,豪强横行。刘璋既不能制,又忌贤能,上下离心已久。只需稍加挑动,便可使其内乱自生。届时,或合纵,或分化,皆在我掌握之中。”
刘备叹道:“备得孔明,如鱼得水。然每见君远行,心辄不安。”
诸葛亮举杯敬道:“亮受主公三顾之恩,誓死不负。此去若成,则荆益连衡,北可图中原;不成,亦当全身而退,绝不损主公威名。”
二人对饮罢,马车已候于道旁。童子捧着包裹整齐的书卷、地图与符节登车。临行前,诸葛亮忽转身,压低声音道:“主公,还请留意一人。”
“谁?”
“魏延。”
刘备一怔。
诸葛亮道:“此人虽勇猛可用,然性傲自负,目无同僚。昔日在南阳时,便因顶撞上官几遭斩首。今蒙主公提拔,授偏将军职,已是破格。若日后恃功而骄,恐生祸端。望主公用之而不专信,宠之而必制之。”
刘备点头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