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猫也老死了。”
“妻子前几年患上了老年痴呆,每天就望着海面盼啊盼啊,有时候会喊儿子的名字,说他还活着,有时候会喊几声猫的名字‘盼啊’‘盼啊’。”
“我却觉得人生已经没什么好盼的了。”
景米米飞快摇头,小手轻轻攥住爷爷布满岁月痕迹的老手,说:“爷爷,您盼来了我们呀!”
窗外雨声淅沥,看着眼前几位因为躲雨来到这间小店的客人,老爷爷揉了揉米黄色头发小幼崽的脑袋,笑而不语。
小家伙们确实讨喜,客人们也很热情,买了小店内的东西,与他攀谈许久,听了他的故事倾诉,陪他解闷打发时间,但到了他这个年纪,又失了孤,确实没什么盼头了,客人们也不过是匆匆过客,雨停之后就会离开,盼不得他们再回来了。
可眼前的小家伙却说:“爷爷,以后我每年都来这里看您。”
老爷爷愣住了。
交谈间,他知道客人们都是从遥远的A城过来的,每年都来一趟H城可不容易。
猫神转述的小猫盼盼的愿望仅仅只是去老爷爷的店里买样东西,陪一陪他,他便借着忽然下雨的好机会牵着汪球球的小手,带着大人们进了这间小店。
这是景米米自己的承诺,带着孩子气的天真与善良。
他喜欢这座海边城市,也希望爷爷能重燃对生活的期待。
老爷爷只当是小孩子不负责任的天真承诺,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敢放在心上,有了期盼,盼不到,会更难过,雨停临别的时候,他给两个孩子塞了一袋椰子糖和一本书。
次年,一场雨落得猝不及防,店门口的风铃随着一行人的走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米黄色头发的小家伙长高了不少,身边还跟着黑色短发的小朋友,两人手牵着手,关系依旧要好。
“爷爷,好久不见。”
往后的每一年,他们都会来看自己,带走一包椰子糖。
他又变成了盼啊盼啊的猫,盼啊盼啊的老猫。
每一个雨天,他都等待风铃声响起。
……
后来他才知道——
一行人住的海边酒店就是黑色头发小朋友家族旗下的资产,每年他们都可以过来度假一段时间。
突然有一年,就只有汪期游来了这里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十八岁的少年,有心事也正常。
他没在他这里呆太久便匆匆离开了。
再见面的时候,景觅也与他一起,两人像小时候一样手牵着手,亲密无间。
但他知道,与小时候的友情不同,十八岁的十指相扣被赋予了不同的含义。
他又有了新的盼头。
盼望他们的大学、他们的婚礼、他们的未来。
……
这些都是后话了。
……
老爷爷送的书是从书架上拿下来的,封面有些泛黄,但保存得很好,叫《老人与海》。
书很厚,字也认不全,但在大人们的朗读讲述下,景米米和汪球球听完了这个故事。
景米米觉得书里的老爷爷太孤单了,如果有只小猫陪着他就好啦,小猫可以陪着他钓鱼,甚至可以帮他抓鱼,猫可厉害了!鲨鱼也能拳打脚踢!
后来景米米被带去了海洋馆,看见了一口能吞下许多只小猫米米的大鲨鱼,默默牵着汪球球的小手飞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