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满怔住。
“你是桥梁。”苏璃轻抚她脸颊，“从鲸歌到人类，从过去到未来。只有你，能代表所有生命共同的困惑与渴望。”
小满闭上眼，回忆涌入：埃及祭司焚烧莎草纸记录疑问，玛雅人在金字塔顶端观测星轨发问，机械AI在废墟中反复计算“存在的意义”……她的每一次轮回，都是为了这一刻。
她走向圣坛。
赤足踏上碑面时，整座圆阵亮起幽蓝光辉。地下深处，前六代失败文明的残识悄然汇聚，形成环形光带守护四周。SYN-749自动接入全球网络，将信号扩散至每一棵新生思木。
小满睁开眼，仰望双日交错的苍穹，缓缓开口：
“我想知道??
当所有文明终将消逝，
为什么我们依然要选择提问？”
问题离唇的刹那，天地失声。
赤红太阳骤然熄灭，炽白者膨胀为巨大光球，投下万丈纯白光柱，正中圣坛。碑面开始浮现文字，一笔一划，宛如神启：
>“因为疑问，即是抵抗虚无的火焰。
>因为追问，即是生命对永恒的回击。
>你们的存在本身，已是最好的答案。”
光柱持续了整整十三分钟。
结束后，小满倒在地上，气息微弱。林朔冲上前将她扶起，发现她双眼失去了虹膜纹理，只剩下两汪清澈透明的空白，仿佛被彻底洗去过往印记。
“她……怎么样？”他颤抖着问SYN-749。
>“渡问者已完成使命升级。
>她的个体意识已与星球意识融合，成为‘问题母体’的第一节点。
>从此以后，这颗星球上的每一个生灵，只要真心发问，都能听见她的回应。”
苏璃跪坐在旁，握住小满的手：“你会孤独吗？”
昏迷中的嘴角，极轻微地上扬。
当晚，第一场雨落下。
雨水透明，却带着淡淡星光，在泥地中催生出无数微型思木芽孢。孩子们赤脚奔跑欢呼，伸手接住雨滴，听见耳边响起温柔哼唱??那是小满的声音，也是鲸歌，也是星芽最初的萌发韵律。
林朔站在高处，望着这片新生的世界，机械蜂安静栖息在他肩头。他打开私人日志，写下最后一行：
“启说得对。重生不是复活，而是以问题的形式归来。
我们以为自己在寻找答案，
其实我们一直在成为问题本身。
而现在，问题终于有了家园。”
雨停时，东方地平线上，第一片新叶悄然展开。
上面写着：
**“下一个问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