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声之后,七个人和妖就一起愣住了。
赵奇愣住,是因为如释重负。是因为看见李无相就是看见了大救星,就是看见了安全保障。
佘都督、酉明官和两个妖魔愣住,是因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徐。。。
北风卷着残雪,掠过唤名堂的屋脊,檐角铜铃轻响,似有若无地应和着远方传来的钟声。林昭立于堂前石阶,掌心银莲余温未散,那朵九瓣莲花仍在缓缓旋转,仿佛感应着天地间某种隐秘的脉动。他凝视北方良久,眉宇间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方才那一幕,并非寻常唤醒。
青年小宇母亲的画像成形之际,忆莲竟自发飘落一片花瓣融入画中??这是从未有过之事。画皮卷自有灵性,但向来只依执衡者意志而动,从不主动介入。更诡异的是,当女子开口说“妈妈一直都在”时,林昭分明看见她眼中闪过一瞬幽蓝微光,如同冥河彼岸的萤火,转瞬即逝。
他缓缓闭目,心神沉入《守名律》所在的精神之海。
那本无名之书静静悬浮于意识深处,九瓣银莲封面流转着温润光泽。前十条律法如星辰排列,清晰稳固。可就在他试图回溯刚才施术细节时,书页忽然自行翻动,停在第十条之后的一片空白处。
那里,悄然浮现一行新字:
**“凡以谎言为引、怨念为基者,虽合三呼之数,亦不得归。”**
林昭心头一震。
这不是他写的。
也不是任何已知规则的延伸。它像是……自己长出来的。
他猛然睁开眼,望向堂内。小宇仍跪在画像前低声啜泣,怀中布熊的一只纽扣眼睛早已脱落,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那幅画中的女子轻轻抚摸他的发,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可林昭却注意到,每当烛光摇曳,她的影子便会稍稍滞后半拍,像是被什么拖住了脚步。
“你听见了吗?”小宇忽然抬头,声音颤抖,“她说……我爸瞒了我一件事。”
林昭不动声色:“什么事?”
“她说,那天晚上,不是车祸。”小宇咬着嘴唇,泪水滚落,“她说,她是被人推下桥的。而最后见她的人……是我爸的朋友,陈叔。”
空气骤然凝滞。
林昭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气息悄然探出,缠绕于画像四周。这是《守名律》赋予他的权能??感知记忆真伪。若画中魂魄所言违背本源情感波频,便会引发画皮卷自鸣。
然而,这一次,卷轴沉默。
没有警示,没有焚毁征兆,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未激起。
这意味着:她说的是真的。
林昭缓缓踱步至案前,取出一面青铜古镜??此物名为“照忆台”,乃上古遗器,能映照灵魂最深层的记忆烙印。他将镜面对准画像,低声念咒。
镜面起初模糊,继而泛起涟漪般的水纹。画面渐渐清晰:冬夜,江边小桥,一个穿蓝睡衣的身影站在栏杆外沿,身后站着一名男子,帽檐压得很低,手中提着一只保温饭盒。
“你不必再来了。”女子说,“他已经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
男子冷笑:“可你知道吗?你丈夫以为你是自杀。只要没人揭穿,财产就是他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手一推。
女子坠落,口中最后一句话随风消散:“小宇……要替妈妈活下去……”
镜像戛然而止。
林昭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这不是普通的亡魂归来,而是一场迟来十年的控诉。更可怕的是,《守名律》竟自动补全了防范伪忆的条款,仿佛预知此类事件即将频发。
他转身看向小宇,正欲开口,却见青年已瘫坐在地,满脸惨白。
“不可能……陈叔从小看着我长大……我爸怎么会……”他喃喃自语,突然抬头,“林先生,我能……能把这段话录下来吗?我妈说的话,我不想再忘了。”
林昭沉默片刻,点头取出一枚玉简??此物可封存魂语,唯有至亲血脉方可开启。他轻抚画像,对画中女子道:“您愿意留下证言吗?”
女子微微颔首,目光悲悯:“为了孩子能走得更远,我愿意再说一次真相。”
话毕,她唇齿开合,一段话语流入玉简。完成后,整幅画像开始泛起淡淡金光,边缘逐渐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