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打发了送请柬的人,裴砚不屑一顾道:“什么观宝会,听着就没意思。”
裴砚不愿离开盛都,周昭本想给他寻个什么差事,但裴砚说自己生性不爱官场,不如在昭阳殿当个侍卫轻松自在。
裴砚这么说,流筝却兴致颇高,说道:“公主,我听小喜说这帖子五殿下也收到了,不如咱们跟去瞧瞧是个什么宝贝。”
周昭放下帖子,道:“五哥前脚受了封赏,后脚沈家的帖子就送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流筝问道:“公主,您说五殿下会去吗?”
周昭道:“五哥刚入禁军,想来不好不去。”
第二日晌午,等周昭跟周澈到了莲花楼,见外头停着不止一辆马车。
周澈淡淡道:“看来今日要碰见熟人了。小昭,咱们进去罢。”
今日天气阴沉,不大晴朗,北风刮得紧。
周澈依旧是一身白,身上霜色大氅拢得严严实实,腰间只悬了块碧色流苏玉佩,怀里则捧着只精巧的鎏金暖手炉。
周昭外头拢着件雪狐裘,里面还是单衣,锦袍绣着胭脂红缠枝梅纹,走起路来倒像是雪中红梅浮动。
二人一同入楼,早有小厮来接,见着这一对冰雕雪琢的兄妹不由低下头,生怕亵渎了贵人。
上了二楼,远远听见笑声阵阵,小厮躬身挑了帘,周昭弯腰进去,闻到一阵扑鼻幽香。
笑声断了一瞬,沈博安望过来,拱手笑道:“五殿下,公主殿下,等你们多时了。”
平南王坐在主位,冲他二人微微点头。
靠窗位置的人一身窄袖劲装,手里酒杯刚放下,冲周昭略一挑眉,招呼道:“殿下也来了。”
周昭倒不意外大哥也在,但见着霍璋就很意外了。
霍璋从小是在盛都城军营里混大的,城中兄弟朋友无数,前日周昭还听燕飞说,霍将军去南衙找一位统领喝酒,且不说南衙羽林军跟沈博年的北衙禁军水火不容,光是二人朝堂上针锋相对,如今霍璋也在席间就足以让人生疑。
更意外的是折杞居然也在其中,站起身冲她微微一笑。
周昭点头示意,挨着霍璋,周澈也寻了空位坐下。同席的还有一人周昭并不眼熟,是个身材瘦长的中年男子,颧骨突出,嘴唇极薄,虽然脸上堆着笑,却给人一种不大舒服的面相。
对方迎上周昭目光,眼珠子不安分地转了转,笑道:“二位殿下,下官北衙统领陈子明。”
沈博安举杯笑说:“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桌上铜锅煮得正欢,雾气缭绕中,霍璋跷起半条腿,似乎要看沈博安憋出什么话来,散漫道:“说到沈大人家里那位美妾。”
沈博安大笑,连连摆手:“那便不再说了。行野要是有兴趣,改天沈某单独……”
他挤眉弄眼,霍璋垂着眼似笑非笑,周昭心里纳闷,不知霍璋什么时候跟沈博安有的交情,却听沈博安又道:“听说行野前几日又去看卿卿了?”
霍璋眼底划过一丝郁郁,沈博安叹气道:“这么多年了,卿卿要是还在……”
周昭绕不清其中关系,周驰侧身道:“小妹,你忘了沈总督也有个妹子,叫沈卿卿的。”
周昭恍然大悟,心想:“原来霍将军的旧时好友,就是沈博安的妹子,怪不得今日霍将军也会出现,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儿。”
周昭转念一想,盛都城绕来绕去不过这么些人,也不算奇怪。不过那日宫宴上沈博安针锋相对,现在反倒叫得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