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娅的话语落下后，希维尔彻底愣住了，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他预料到的任何一句话。
金色的眼眸眨了眨，茫然地望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能解释这句话的线索。
没有怒火。
她没有生气。
但她也没有觉得开心。
她的眼神里没有他预想中那种看到精心打扮的“希薇儿”时可能会有的、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欣赏和愉悦。
她的眼神很复杂。那双暗红色的眼眸看着他，里面像是有许多情绪在翻涌，但最终沉淀成一种近乎自嘲的暗色。
仿佛他此刻这身费尽心思的装扮，不是在取悦她，反倒成了某种无声的讽刺。
希维尔的心猛地一紧。
讽刺什么？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慌了。
“大小姐……我……”他试图开口解释，声音带上了一丝焦急的紧张。
但露西娅已经收回了目光。
她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在沙发上重新坐好，背脊挺直，姿态恢复了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复杂情绪只是错觉，仿佛她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
“过来。”她说。
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希维尔咬了咬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睡裙的裙摆，把那些还没说出口的解释咽了回去。
他依言走了过去，白色的裙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扬起，露出些许南瓜裤上的蕾丝，颈后的纱缎也飘飘荡荡的，像一晃一晃的小翅膀。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垂着眼，像往常一样摆出恭敬的姿态。
只是此刻，他心里那点雀跃和期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浓浓的不安。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请罪场景。他完全不明白气氛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紧绷。
他也不明白露西娅为什么会对他不满意。
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你把你要交代的内容都想好了？”露西娅问，声音依旧平静。
希维尔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先把手里一直攥着的魔晶卡和那枚空间戒指递了过去。
“大小姐，这个……还给您。”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柔软，带着一丝怯怯的试探。
露西娅的目光扫过那两样东西，却没有伸手去接。
“你今天为什么把戒指摘下了？”她问，目光落在他脸上。
问题来得有些突然。
希维尔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乖乖地老实回答：“下午在集市，遇到瓦奥莱特少爷的时候……怕给大小姐惹麻烦，就摘掉了。”
他说的是实话。当时涅弥纱故意想把他拖下水，他第一反应就是藏起这枚过于显眼的戒指，不想让事情扩大，不想让事情影响到露西娅。
“就因为这个原因？”露西娅蹙了蹙眉，显然没想到理由这么简单。
希维尔点了点头，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
露西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那沉默不长，还没等希维尔开始胡思乱想，她就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