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胡令》一出,整个河北顿时哗然!
正如袁尚预料的那般,河北百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群情激奋!
光武初,乌桓与匈奴连兵为寇,代郡以东尤被其害。居止近塞,朝发穹庐,暮至城郭,五郡民庶,家受其辜,。。。
邺城,北赵皇宫。
夜风穿廊,吹得殿前铜铃叮当乱响。大殿之内,烛火摇曳,映着袁谭与袁尚二人铁青的脸色。他们分坐两侧,中间空着那张象征至高权柄的御座??如今它不再属于任何人,却又被无数双眼睛觊觎。
“父皇……真的死了?”袁谭低声重复,声音颤抖如秋叶。他手中攥着那份由乌巢败军残部拼死送回的急报,纸页已被汗水浸出层层褶皱。上面写着四个字:**“主崩于阵。”**
可这四字,却像千钧重锤砸在他心头。
袁绍一生纵横河北,兵强马壮,带甲数十万,谋臣如云,猛将如雨。谁能想到,竟会葬身于一场奇袭?据逃回的亲卫言,陛下亲率五千精锐突袭汉军后营,本已得手,却反遭刘邈亲自率虎贲突入中军,两军混战于火光之中。袁绍身中三箭,仍力战不退,直至被刘邈一槊贯穿胸膛,坠马而亡。
尸骨无存,仅余断槊半截带回。
“不是说陛下已破彭城,势如破竹?”袁谭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喷涌,“为何转眼之间,就成了‘主崩于阵’?”
袁尚冷笑一声,指尖轻敲案几:“兄长莫非忘了?自打我们收到乌巢失守的消息起,局势便已失控。父皇执意孤军深入,不听沮授、田丰劝谏,终致此败。如今说这些,有何用处?”
“你!”袁谭怒极,拍案而起,“你这是在责我当初献策攻彭城?若非你说汉军主力尽在汝南,诱父皇西进,何至于此!”
“哦?”袁尚缓缓起身,目光森寒,“那你呢?是你力主先取广陵,耗损大军粮草,延误战机!若非你贪功冒进,乌巢怎会空虚?父皇又岂会亲自上阵?”
兄弟对峙,殿内气氛骤然冻结。
门外,文武百官列立廊下,屏息凝神。他们都知道,这一刻,决定的不只是谁继承皇位,更是北赵未来的命运。
而在这沉默的漩涡中心,有一人悄然退至偏殿,袖中密信微动。
??是许攸。
他低头看着手中尚未送出的书信草稿,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信上只有一句:**“邺城将乱,愿陛下速遣细作入城,散布流言,促其内斗。”**
落款无名,但收信之人,正是金陵的刘邈。
***
金陵,未央宫。
刘邈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街市。八日来,全城欢庆,百姓载歌载舞,酒肆连开三夜不歇,连平日最清高的士子也醉卧街头,高唱《破阵乐》。
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陛下,张昭求见。”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刘邈回头,只见张昭一身素袍,须发凌乱,双目赤红,却依旧挺直如松。
“子布,朕不是让你休息几日?”刘邈皱眉,“你这般模样,若是让百姓看见,还以为朕苛待重臣。”
“天下未安,臣不敢安。”张昭拱手,递上一卷竹简??如今虽已改用纸张,但他坚持重要奏报仍以竹简呈递,以示庄重。
刘邈接过展开,眉头渐渐锁紧。
“桂阳粮草亏空之事,查清楚了?”
“查清了。”张昭声音冷峻,“全柔上报十万石,实入库者不足七万。缺口三万余石,皆流入民间黑市,转售于交州豪族。而交州刺史士燮,近来频繁与山越勾连,已有异动之兆。”
刘邈沉默片刻,忽然一笑:“全柔……朕记得他是江东老臣,孝廉出身,曾任尚书右丞,也算清名久著。他竟敢如此?”
“正因其清名久著,才更易藏奸。”张昭沉声道,“他写给儿子全琮的私信已被截获,其中直言:‘今汉室虽兴,然战事频仍,国库空虚,上下皆贪。吾若不取,他人必取。不如趁机积财,为子孙计。’”
“好一个‘为子孙计’。”刘邈冷笑,“朕待他不薄,迁为太守,委以荆南重任,他却以此报朕?”
“陛下,此事若公开处置,恐伤士心。”张昭低声道,“毕竟……类似情形,未必只有桂阳一处。”
刘邈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其他郡县也有虚报?”
“臣已密令各州刺史自查,目前长沙、零陵亦有疑点,但尚未确证。”张昭顿了顿,“臣以为,当务之急不在惩贪,而在重建信任。若此时大兴诏狱,恐致地方恐慌,反助外敌。”
刘邈踱步良久,终是点头:“你说得对。此事暂压,但全柔必须换人。你拟个名单,朕明日批复。”
“臣已备妥。”张昭从袖中取出一纸,“建议由李肃接任桂阳太守。”
“李肃?”刘邈微微惊讶,“那个曾在董卓帐下为将,后归降朕的李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