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堂审大堂的陆镜白迎面见到等候的玄砚,都不用他提问,那边就回禀道:“偏堂所点的香掺杂了一些‘迷魂香’,这才引出那位林小公子心中幻想而着急应罪。”
“那件衣袍在送来前提议改了尺寸。”
“油铺那边,送来了这个。”
玄砚一一汇报完,从怀里拿出略显陈旧的账本。
陆镜白眼疾手快地用宽大官袍挡住,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在路上小声交流这些,是因为住处有人暗中窥探。
“巡抚那边可有消息。”陆镜白轻声问道。
“下月。”玄砚低声道。
陆镜白面色一沉,从查到这买卖私盐的线索时,他就积极上报,可受到的只有重重阻拦,他知道这案件牵扯之人甚广,若仅仅只是几家商户倒不足为虑。
如今报到巡抚那边,还是一推再推。
在上月就听到这个消息,现在还是“下月”,既然证据收拢得差不多,那就直达天听!
“公子。”玄砚轻喊了声,“夫人只愿您能平平安安。”
陆镜白垂眸看向玄砚,淡淡道:“山内朽木不雕而腐,我辈若做事畏手畏脚,又和那朽木有和区别,还不如就此腐去!”
“可是那位会不喜。”玄砚提醒道。
当今圣上六十有三,猜疑之心甚重,太子二十又三,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两方已有相争之相,这才是家主让公子避在此处的真正原因。
可若要是因这私盐之事牵扯进来,公子这性子,要是撞了南墙发现理走不通,恐怕要学那宁为玉碎之举。
“忠言总是逆耳,便由我先去。”陆镜白沉声道。
这一夜注定无眠,沈知意选了就近客栈入住,村长连说自己和李石头能住通铺,却被她拦下,开了两间相邻的上房,美其名曰要是半夜有人潜进,还能相互照应。
将“被害妄想症”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沈知意特意在窗户和房门设置简单的麻绳陷阱,还真抓了几个手脚不干净之徒。
以至于李石头也不敢睡死,直接守在沈知意的房门前。
三人实际都没睡好。
直到次日衙门一开门,李石头就拎着三个绑起来的瘦弱汉子进衙门,一行人在衙门里反而更觉安全,就这样等到了巳时三刻。
林家那边来的是林管家,态度谦和,各种配合,沈知意成功拿到鸡公山地契,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沈姑娘,山上还有些散鸡没收,还希望姑娘能宽限几日。”林管家无奈道,从手里拿出几两碎银递过去,“还请通融一二。”
沈知意把钱推回去,说道:“这是自然,不过还是当着周主簿的面说清楚为好,几日究竟是几日?”
林管家默了片刻,说道:“八日如何?毕竟有些散鸡喜欢乱走,还得找一番……”
“可以,那八日巳时,我会带人去鸡公山,正式接管过来。”沈知意认真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