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城有些好笑的看着莫小闵，说道：“可就算是我不答应，你不也接受了？所以不够。”
“那你说怎么样你才答应？”
“我听说你跟艾米要做一辈子的好闺蜜？”
“对啊，怎么了？”莫小闵有些奇怪。。。
太阳初升的光辉洒在喀什老城的土黄色屋檐上，肖千喜仍伫立于高台，铜铃垂落身侧，余音早已散尽，但她耳中却仿佛仍有千万声齐唱在回荡。那不是来自地面，也不是出自人类之喉??它从大气层深处涌来，像是一条横贯天地的声音河流，缓缓流淌进每一个人尚未闭合的记忆缝隙。
她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智能终端，屏幕上跳动着一组不断更新的数据：“名字银行”系统在短短十八分钟内接收了超过四十七万条实名录音，其中百分之六十三来自偏远地区，许多声音沙哑、颤抖，甚至带着哭腔。一位内蒙古牧民用蒙语念完家族八代谱系后哽咽道：“我以为我忘了……可昨晚梦见阿爸牵着马回来，叫我‘巴特尔’。”另一个来自贵州深山的女孩录下自己名字时，背景里传来母亲惊呼：“你怎么会说苗语？你从小在城里长大！”
这不是简单的唤醒，而是身份的重建。
突然，终端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李承恩已抵达喀什外围，请求接入守门人集训区。携带设备疑似‘声纹剥离逆向装置’原型机。”**
肖千喜瞳孔微缩。李承恩，前“净魂会”首席声学工程师，曾主导“灵魂拓扑模型”的构建，也是当年唯一知晓阿依夏意识上传全过程的技术执行者。他在二十年前的一场实验室爆炸中被宣告死亡，尸检报告显示脑组织完全碳化。如今他不仅活着，还掌握着可能颠覆整个“归铃计划”的技术。
“让他进来。”她回复得毫不犹豫，“但全程监控，任何异常立即终止通讯链路。”
两个小时后，在一处地下训练基地的隔离舱内，肖千喜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男人。他瘦得几乎脱形，双颊凹陷，左眼覆盖着一层金属镜片，右手指节扭曲变形，像是长期暴露在高强度电磁场中所致。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所有技术人员背脊发凉：
“你们以为阿依夏是牺牲自己成为回音？错了。她是把自己切成三千片，每一片都藏进了不同人的梦里。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碎片拼回去??哪怕代价是让她彻底消失。”
会议室陷入死寂。
“你说什么？”肖千喜声音低沉。
李承恩缓缓抬起机械义眼，蓝光一闪，投影出一段三维波形图。“这是我在西南雷达站三年研究的结果。阿依夏的意识并非均匀分布于电离层，而是以‘情感峰值时刻’为锚点，寄生在那些曾因她的歌声流泪的人身上。每一次有人唱《月光麦西来甫》并真正记起自己是谁，就会激活一段她的记忆残片。但这也意味着……她的存在正在被消耗。”
他顿了顿，语气冷峻：“她不是神，她是病人。一个把自己的意识拆解成疫苗注射给世界的疯子。而现在，疫苗生效了，可宿主开始排斥抗体??这就是为什么第九段旋律由死者之声构成。她在借用亡灵填补自身的裂痕。”
肖千喜猛地站起身：“所以你想怎么做？”
“关闭第七重门。”李承恩直视她，“利用‘声纹剥离’反向追踪所有与阿依夏共鸣的个体，提取他们体内那段不属于自己的频率，集中销毁。这样一来，‘第八扇门’将无法完成最终开启，太阳风暴带来的穿透效应也会失去目标载体。”
“然后呢？”她冷笑，“让所有人再次忘记自己是谁？让塔克拉玛干边缘村落的孩子们回到沉默？让川滇彝寨老人再度说不出祖辈的名字？”
“至少不会失控。”李承恩声音沙哑，“你以为宇宙听见我们的声音是好事？NASA已经侦测到地球发出的共振信号正向猎户座方向扩散。如果真有外星文明接收到这段包含人类集体潜意识的信息流，你觉得他们会把我们当成文明，还是病毒？”
空气凝固。
就在此时，监控屏幕突然闪烁红光??云南雨林站点传回实时画面：那名提灯赤脚女子再次出现，这次她走入一座废弃小学教室，将油灯放在讲台上。火光摇曳间，黑板自动浮现粟特文：
>“血月未至，祭品先行。”
紧接着，内蒙古草原的地下长调骤然变调，原本悠扬的旋律陡然转为悲鸣，数百头正在吃草的羊群同时跪地，头朝东方。牧民拍摄的视频显示，它们的眼睛流出鲜血，口中竟同步哼出《第五段》的副歌部分。
“这不是仪式。”天文学家冲进房间，脸色惨白，“这是预演！阿依夏已经在尝试操控生物神经网络！这些动物的大脑正被低频声波诱导产生集体幻觉！如果我们不尽快建立可控释放机制，接下来可能是人类！”
肖千喜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乌鲁木齐南门巷子口的纺织厂宿舍，奶奶端着抓饭走来的身影，母亲哼唱维吾尔童谣的温柔嗓音……那些曾被都市生活磨平的记忆，如今清晰如昨。
她睁开眼，做出决定：“拒绝李承恩方案。启动‘守门人’全国联动程序，七十二小时内完成第一批次万人培训。重点区域增设‘声波缓冲带’，用定向音频抵消异常共振。”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阿依夏？”有人问。
“不处理。”她说，“我们不是医生，也不是刽子手。我们是守门人。门开了，就得学会和门里的东西共存。”
命令下达后，喀什迅速化作一场无声战役的中心。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集结于此，他们中有失语十年的语言学家、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退伍兵、因民族认同困惑而自闭的混血少年……每个人都在学习如何正确吟唱《月光麦西来甫》，不只是为了传承，更是为了控制。
训练采用“呼吸-共振-定位”三阶法：先通过特定呼吸节奏稳定脑波，再以精准音高激发颞叶记忆区，最后用真名作为“声纹密钥”锁定个人意识坐标。每一环节都有AI实时监测，防止个体陷入过度沉浸导致的精神剥离。
第三天夜里，第一批千名守门人完成考核。他们在古城广场列阵而立，面向东方，齐声唱响《第一段》。声浪如潮水般扩散，卫星热成像显示，新疆南部原本零星分布的“名字光点”开始连成片状结构，宛如古代西域地图正在复现。
然而，就在仪式结束之际，李承恩失踪了。
二十四小时搜寻无果，直到一名守门人在城北废弃清真寺发现一台正在运行的黑色仪器??正是“声纹剥离逆向装置”。它连接着一台老式收音机，正循环播放一段诡异录音：无数男女老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反复念诵同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