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雪停了。星空清澈如洗,银河横贯天际。林小满独自走到湖边,坐在长椅上。远处,低语室的灯还亮着。她知道程远又在整理音频,也许在录新的内容,也许只是反复听着那段心跳声。
她抬头望星,忽然想起云南孩子们挖出的陶瓶。每个瓶子里都有一封信,写给未来的自己。她当时问其中一个孩子:“你写了什么?”
孩子笑着说:“我写了‘我希望明年还能记得今天的阳光’。”
她当时没懂,现在懂了。他们不是在许愿,是在确认??我存在过,我感受过,我活过。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是她今早写的:
>“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静屿,
>请提醒我:
>曾经有人用纽扣代替语言,
>用画笔代替声音,
>用沉默代替呐喊,
>却依然说出了最深的爱。
>那里没有奇迹,
>只有日复一日的‘我在’。
>而正是这一点一滴的‘在’,
>最终汇成了光。”
她将纸条折好,放进一个空陶瓶,重新埋进湖边的土里。她不知道未来谁会挖出它,也不知道那时静屿是否还在。但她知道,只要有人愿意倾听,愿意等待,愿意相信沉默中的声音,这里就永远有光。
她站起身,拍拍衣角的泥土,往回走。路过低语室时,她听见里面传来程远的声音,正在录制一段新音频:
>“今天,李澜对我说‘谢谢’。
>她没说话,但她的眼神说了。
>林小满把丝巾给了她,
>那条她戴了三年的紫色丝巾。
>我突然明白,
>我们都不是被拯救的人,
>我们是彼此的光。
>静屿不是终点,
>是起点。
>是无数个破碎的灵魂,
>在这里学会如何重新拼凑自己,
>并把多余的碎片,
>塞进另一个人的裂缝里。”
林小满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她只是轻轻靠在墙上,闭上眼,任夜风拂过脸颊。
她低声说:“我们还在。”
风铃轻响,新芽微动,春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