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83年某个雨夜，母亲哄睡她的歌。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十七万六千四百二十二名曾接受EIR干预的人，在同一时刻做了同一个梦：
他们站在一片麦田里，风吹过耳畔，带来远方的呼唤。
有人喊他们的名字。
有人向他们伸出手。
有人笑着说：“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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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国家伦理委员会正式宣布废除《情感稳定性管理条例》，成立“心灵复健中心”试点项目。第一批学员，是曾在EIR系统中失去情绪表达能力的成年人。
周奕以顾问身份参与培训课程。第一天，他站在讲台上，面对三十双茫然的眼睛。
“你们不需要变得‘正常’。”他说，“你们只需要找回那个敢哭、敢怒、敢爱的自己。”
台下有人低头啜泣，有人攥紧拳头，有人终于喊出了压抑几十年的一句：“我想我妈了！”
林知远则带领团队开发开源版LX-9客户端，命名为“回声”。任何人都可上传自己的声音，与其他使用者建立情感链接。平台上，每天新增上万条语音日记，内容五花八门：
>“今天我摔了杯子，但我没躲起来。”
>“我梦见爸爸打我，醒来后给他写了信。”
>“我终于敢对老板说‘我不干了’。”
>“我抱着狗哭了两个小时，它一直没走。”
小满成了“回声”最小的志愿者。她每天放学后都会录一段童谣，送给那些不敢入睡的孩子。
某天晚上，周奕翻看平台数据，发现一条匿名留言：
>“谢谢你，哥哥。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了，但我是第三个被你送进治疗舱的孩子。你说我当时一直在喊‘妈妈’，可你还是按下了按钮。现在我想告诉你：我不怪你。因为你后来救了更多人。”
他盯着屏幕良久，最终回复：
>“对不起。但我学会了倾听。”
发送成功后，系统自动附了一句签名：
>??来自守灯人
窗外，月光洒在庭院里。小满抱着口琴跑过来，依偎在他身边。
“哥，你说我们还能见到妈妈吗？”
他抚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她一直都在听啊。只要我们还在说话，她就不会走远。”
远处，一台老旧收音机自动开启，播放起一段杂音中的旋律。
是《小星星》。
但这次，没有跑调。
也没有恐惧。
只有温柔的光，穿过岁月，落在每一个愿意开口的灵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