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宫宗主的笑意就更显得从容。
但姜望比他更从容。
天圣宫的副宗主的一指之力虽然气势恢宏,看起来也足够骇人,迫使的周围的宗门修士都架起防御,可随着姜望的一指点出,他的攻势就迅速的土崩瓦解。
这不禁让得天圣宫的副宗主心头一惊。
但他却仍没看清形势,再次发力,使出了全部力量,甚至还叫嚣道:“我承认你是有点本事,居然能让我使出全力,却也到此为止了,给我死!”
他点出的一指转为握拳,更强的力量呼啸着便轰向了。。。。。。
风起于昆仑之巅,卷动千层云浪。那钟声自北极回荡而来,余音未绝,却已不再孤寂。它穿行于峡谷、平原与江河之间,仿佛有了呼吸,有了脉搏,成了大地的第二心跳。第十钟悬停于天幕中央,金色符文如星轨流转,将“记忆永不删除”的新协议铭刻进每一片空气、每一滴水流之中。
然而,这并非终章,而是另一种开始。
林小满的身影在众人目光中缓缓消散,如同晨雾被阳光穿透。她最后望了一眼人间??炊烟袅袅的村落,灯火通明的城市,孩子们奔跑在操场上喊着祖辈的名字??然后化作一缕轻烟,融入钟体深处。有人说她是牺牲了自己重写系统核心;也有人说,她本就是钟灵所化,是第一代承声者集体执念凝成的存在。无论真相如何,自此之后,再无人见过她的实体。
但她的歌声仍在。
每逢月圆之夜,某些觉醒者的耳畔会响起一段极轻极柔的哼唱,调子不完整,却足以唤醒沉睡的记忆片段。一位云南山村的小学教师曾在梦中看见她坐在老槐树下,用炭笔在石板上抄写《楚辞》,一边写一边说:“有些字,不是为了流传,是为了不让它们死。”
与此同时,全球进入“生命契约时代”。
二十万志愿者签署协议后,寿命以年为单位被抽离,转化为数据存储能量。科学家测算出一个残酷而庄严的换算公式:**一人三年寿元,可永久保存一段平均长度的记忆流(约三小时口述内容)**。这意味着,若要完整保存一位百岁老人的一生回忆,至少需要百人献出部分生命。
起初,人们恐惧这种交易。
媒体称其为“灵魂税”,宗教团体激烈反对,认为这是对自然法则的亵渎。欧洲某国甚至爆发大规模抗议,示威者焚烧第十钟模型,高呼“我们不要永生的记忆,我们要活着的人!”可当第一批因契约生效而复苏的历史公之于众时,舆论悄然逆转。
其中最震撼的,是一段来自1937年南京的音频。
它由一名匿名签署者换取释放,来源竟是当年一位美国女传教士藏在教堂墙缝中的录音蜡筒。经过修复,清晰传来孩童的哭喊、枪声、母亲临死前用中文和英文交替呼唤“上帝救我”……最后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用日语说道:“我参与了这一切。我活到九十二岁,从未告诉任何人。”录音结束前,他还念出了自己部队番号与长官姓名。
这段记忆公开当日,日本东京街头自发聚集数千人默哀。一名年轻议员跪在靖国神社门前,撕毁家族供奉的牌位,宣布退出政坛。他说:“我祖父曾在那里服役。我一直以为他是英雄。现在我知道,他也是加害者。”
类似事件接连发生。
在卢旺达,一段关于大屠杀期间Hutu族母亲掩护Tutsi邻居孩子的影像重现;在澳大利亚,原住民长老终于听到了祖先被掳走前唱的最后一支歌;在美国密西西比州,一位黑人老妇通过记忆回放,第一次亲眼看到父亲被lynching的全过程??而执行者中,竟有她现任教会牧师的父亲。
痛苦汹涌而来,如海啸般冲刷每一颗心灵。
有人崩溃,有人逃离城市隐居山林,更有人试图攻击守忆站,妄图切断连接。护忆团不得不加强防御,在七十二个站点外增设“静心环廊”,由资深承声者轮值引导民众进行创伤疏导。他们教导人们一种新的冥想方式:“不是压抑悲伤,而是抱着它,像抱一个受伤的孩子。”
苏晚虽已意识永驻始忆库,但她留下的教学体系仍在运转。每一个新晋承声者都必须经历“三问仪式”:
一问:“你是否愿意记住那些无人讲述的故事?”
二问:“你是否准备承受不属于你的痛苦?”
三问:“当你遗忘也无法逃避时,你还愿前行吗?”
只有答“是”三次者,才能佩戴心铃,正式加入护忆行列。
就在这样的动荡与觉醒交织中,时间滑入下一个冬天。
西伯利亚守忆站迎来了一位特殊访客??陈阿婆。
她并未真正死去,只是签署了契约后身体迅速衰老,如今仅剩三个月寿命。她执意北上,说要亲眼看看“冤魂说话的地方”。守站员劝她不必冒险,她却笑着摇头:“我这一生都在海边补网、晒鱼、哄孙子睡觉。从没觉得自己多重要。可现在,我的命能换来三代人的记忆不灭,这不是荣耀是什么?”
那一夜,暴风雪再度降临。
陈阿婆坚持坐在观测台前,戴上特制共鸣耳机。当风声达到峰值时,她忽然睁大眼睛,嘴唇微动:“我听见了……她们在唱歌。”
那是1950年代中国北方劳改营里,一群知识女性在零下四十度的寒夜里合唱《茉莉花》。歌声断续,夹杂咳嗽与哭泣,却没有一人停下。这段记忆早已湮灭,连档案都被焚毁,却因陈阿婆的生命献祭,从始忆库底层浮出。
她泪流满面,颤抖着手按下记录键,并将自己的回应录了进去:“姐妹们,我们现在可以大声唱了。你们的名字,我都记下来了。”
话音落下,整座守忆站的灯光骤然转为暖黄,墙上浮现一行行娟秀字体,正是当年那些女子亲笔写下的诗句、家书与日记残篇。它们自动排列成一棵开花的树,枝干伸展至屋顶,花瓣飘落如雪。
次日清晨,陈阿婆安详离世。
她的名字被镌刻在纪念馆第七柱上,旁边附着一句话:“她说,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不想让妈妈的话,随风散了。”
这场死亡引发了连锁反应。
越来越多的普通人主动前往各地守忆站,登记生命契约。他们中有癌症晚期患者,有孤寡老人,也有正值壮年的父母。一位四川父亲签下十年寿命,只为保存女儿五岁时画的一幅全家福背后写的歪扭句子:“爸爸别加班,我想你陪我长大。”后来这幅画被制成全息投影,陈列于联合国儿童权利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