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队。”“你们到哪了？”“我们在一个小吃街吃饭呢。”“我在市区呢，快结束了，你把位置发我，等着别动，我一会儿过去。”宋忱那边乱糟糟的，吼叫声，警笛声比比皆是。唐威挂了电话，把位置发到宋忱微信里，文岚问：“怎么他说什么？”“宋队说他一会儿过来。”宋朝星偷偷看了唐威一眼，低头喝果汁没说话，文岚揉了揉朝星的卷毛，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他工作忙我这个当妈的能不知道吗，可是再忙也不能忘了家啊，你就说宋忱吧，自从上次回家到现在，起码得半年了，我是个老太太了不用他看，可他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朝星呢。”唐威不了解情况，只能干巴巴道：“宋队很忙。”一个忙字，可以解千道问题。三人坐的位置临街，快要吃完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唐威一抬头，正好看见副驾驶出来个人，身上穿着防火服，没戴帽子，风尘仆仆地推开了快餐店的门。宋朝星正好背对着门没有看到进来人，唐威急忙点了点朝星面前的桌面，道：“朝星，回头。”朝星猛一回头，正好宋忱从门口望过来，朝星整个身子都拧过去了，高兴地叫了一声：“爸爸！”宋忱看样子是累极了，头发都湿透了，过来的时候大手呼噜了一把朝星的卷毛，随后坐在了唐威旁边的座位，深深吐了口气：“累死我了。”唐威见他防护服上还有没有擦净的灰，料想自己应该是错过了一次火警，“怎么了？”宋忱拉开防护服的拉链，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衫全都湿透了，“小区单元里起火了，高压锅爆了。”“没有伤亡吧？”宋忱摇了摇头：“老太太用高压锅蒸红豆，那边炉灶上还烧着汤，做菜没调料了，没关火就出门买东西去了，回来刚走到楼道，厨房就炸了，把楼上两层楼都给烧了，附近窗户玻璃都炸碎了。”文岚道：“没有人员伤亡是好事，就是这损失可大了。”宋忱拿起朝星的果汁一口全给喝干了，然后又叫了份饭，忙活了三四个小时，累屁了。文岚瞅了唐威一眼，对宋忱道：“朝星想你了，想去看看你，是我非要小唐带我俩去的，你不要怪小唐。”宋忱抹了一把汗，对朝星抬抬下巴，问道：“在幼儿园里有没有闯祸？”朝星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模样像被训话似的，身板溜直，乖巧地回答：“没有。”宋忱“嗯”了一声，单方面结束了和儿子之间短暂的对话。宋妈妈又道：“小唐是你队里的啊，以前我都不知道你们队里还有女队员。”“嗯新来的，”宋忱看他妈眼神就知道他妈想什么呢，于是补充了一句：“她对象也是当兵的。”文岚表情当场一变，问唐威：“你有对象啊？”唐威尴尬地小声嗯了一声。文岚极其失望地叹了口气，没再说别的。宋忱从餐盘里抬起头，对他妈道：“一会儿我送你俩回去，我那太远了，就别过去了，明后天我看看哪天有时间歇一天。”文岚的本意也不是非要去消防队不可，听见宋忱这么说，就同意了。宋忱吃饭极快，拿着勺子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盘子里连个饭粒都没剩，等他吃完，四人离开餐厅，回到停车的位置。宋忱拉开副驾驶的门，自己坐到了副驾驶。文岚把朝星抱到座位上，扣好安全带，唐威发动汽车，往宋忱家开去。晚高峰还在持续，路上拥堵，回到宋忱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文岚拿好朝星的书包，牵着朝星的手下了车，宋忱没有下车，从副驾驶里伸长手臂，摸了把朝星的头发，简短地道：“回去吧。”“爸爸再见，唐姐姐再见。”唐威发动汽车离开小区，走了很远，从后视镜往后看，似乎还能看见单元楼门口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沉默地望着他们离去。夜游宋忱把外套脱了，揉吧揉吧丢后座去了，里面的衬衫还没有完全干，他掏出手机给杨闯打了电话，说他和唐威晚点回去。唐威见他挂了电话，终于忍不住问他：“宋队，你对你儿子，为什么这么冷淡？”宋忱没有说话，很难得地沉默了，过了能有一分钟，单方面转移话题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带你转转兰新吧，就在市区往郊区去的一带走，远的地方就不去了，不是我们出警范围。”唐威继续问：“朝星长得像他妈妈吗？”这回宋忱没有回避，道：“特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