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威连忙说：“队长，我觉得就是拉伤了，没有大问题，不用去医院。”宋忱直接无视了她，转头问：“岳琳，你跟不跟我们去医院。”“我又没受伤，我不去。”岳琳果断抛弃了室友，临走时还对唐威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唐威直觉得她眼神有问题，但是想不明白，决定回去问问她。附近的医院离这不远，宋忱带唐威去了医院，挂号拍片子，像他们这种出任务去医院检查的，医院都会给开绿灯，结果出得不会太慢，但是也得有一会儿才能出来，方才在诊室医生初步判断是肌肉拉伤，但是宋忱不放心，必须要照个片子才行。这个时间医护人员都下班了，门诊楼里没有住院的病人，只有值班的护士，所以楼道里异常地安静，灯没有全开，走廊有些阴暗。唐威坐在长椅上，第五次解释，“队长，我觉得真的没问题，医生也说骨头应该没问题。”宋忱也终于回应了她这句话：“片子都拍完了等着结果。”他说完话，就把唐威独自扔在走廊，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走廊实在空旷，所以把尽头的说话声无限放大，唐威听见他似乎有给杨闯打过，给政委打过，似乎又跟家里通过电话，等他打完电话，已经过了十多分钟。宋忱回来倒在唐威旁边的椅子上，因为椅子是连在一起的，他坐下来的时候，唐威感觉到了长椅的剧烈晃动，他沉重的动作，带着深深的疲惫感。在唐威印象里，宋忱是一个精力和体力都特别旺盛的人，他带队出警，不管是轻轻松松走马观花一趟的任务，还是花费数个小时累得人筋疲力尽的任务，每次出警回来，张罗人维护和清理消防车的是他，张罗人员休息换岗的是他，与其他部门联络沟通的也是他，他从来都像一个铁人一样，再累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显露过疲态。而今天，仅仅只是处理了一次轻生未遂的任务，却为何露出这样的神情。唐威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就听宋忱叹了口气，他仰着头看着对面墙上已经熄灭的电子屏幕，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刚才掉下去的时候，你害怕吗？”“害怕，”唐威回忆着，其实在被甩出去的时候，大脑里是一片空白的，只是心提了上来，仿佛塞进了嗓子眼，阻断了呼吸，等到被人抓住的时候，身体失重猛地下坠，心是崩到了一个极限，但是脑海里依旧没有怕不怕的概念，如今回想的时候才感觉到害怕。“但是被你抓住的时候就不害怕了。”唐威用轻快的语气补充了这句话。“我当时要是没抓住你怎么办？”唐威搓了搓左手手心，想：能怎么办，就是落得“牺牲”两个字吗？他们这个职业，不是随时都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吗，“楼下不是撑起气垫了吗？或许我在半途中可以抓住楼下的围栏，留一条命。”“今天是我的失误，你本来不应该出现在现场的，我也不应该把你放在施救的位置上，还是在完全没有安全保护措施的时候站在那么危险的位置，是我的错，我……”宋忱声音很低沉，似乎非常自责。“队长，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意外。”“不是意外，是我的失误。”宋忱微微仰起头，表情异常的严肃。唐威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自责的模样，难怪他执意要她照影片，难怪他这么害怕她因此出问题，他是队长，是行动的总负责人，队员在战场上负伤，他会认为是自己指挥不当，是自己没有安排好，面对她的伤，让他直面自己的错误。唐威刚打算劝解他，诊室里的医生就走出来叫了他们，两人只好起身去了诊室。医生把影像放在灯箱上，对两人解释说骨头没有问题，只是肌肉拉伤，养养就好了。唐威松了口气，责怪宋忱道：“你看，我都说了没什么事，你非要来看。”宋忱粗声粗气道：“看看怎么了！好心带你来看病你还罗里吧嗦的！”医生呵呵笑道：“你们这个职业啊，工作的时候就得加倍小心，有问题来看病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注意安全啊！”两人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夜里越发地冷，唐威坐上车的时候狠狠搓了搓手，结果不小心搓到了狗咬的伤口，立刻疼得呲了一声，“队长，兰新什么时候下雪啊？”宋忱发动汽车，透过风挡玻璃往天上看了一眼，说道：“快了吧。”唐威说：“我家那面冬天很少下雪，好不容易下雪，雪花落到地上就化了，基本上留不住。”“上学的时候没见过大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