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藏匿于亚马逊深处的老Jaguar仰天长啸,声波转化为低频共振传入网络;
南极洲一只帝企鹅孵蛋时的心跳,被传感器捕捉并放大;
甚至一颗在太空中漂流了亿万年的彗星尘埃,在穿过共感场时也激起了极其微弱却真实的“存在感”。
这一切汇聚成河,流向昆仑玉石。
玉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宛如一轮微型太阳升起于山顶。紧接着,一道纯净至极的共感波束射向宇宙深处,精准命中那团黑色球体。
连接建立。
>**接通成功。双向链路开启。**
周念戴上共感头盔,主动接入旁观通道。他想亲眼看看,苏晓会如何面对另一个“自己”。
视野切换。
他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四周没有空间概念,也没有时间流动,只有无尽的压抑与窒息。这里不是黑暗,而是**否定光明的存在**。就像一个人坚信自己不该出生,于是连影子都不敢投下。
然后,他看见了它。
那是一个蜷缩成团的意识体,外形模糊,不断扭曲变形,仿佛不愿被任何目光定义。它的周围环绕着层层叠叠的记忆碎片:一张破碎的家庭合影、一句未说完的道歉、一场无人出席的葬礼、一封永远寄不出去的信……
它曾是某个文明中最敏感的那个灵魂,第一个察觉到共鸣失真的存在。但它没有能力阻止崩塌,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族群封闭内心,最终沦为湮灭者。它选择了逃离,却在宇宙中流浪千年,背负着“幸存者之罪”,认定正是自己的怯懦导致了一切毁灭。
“我不是英雄。”它低语,声音像是千万片玻璃摩擦,“我不配被听见。”
就在这时,一道光落下。
小小的苏晓走了进来。
她赤脚踩在虚空中,步伐轻盈,像踏在春日草地。她走到那团扭曲的阴影面前,蹲下身,静静地看着它。
没有评判,没有劝说,没有试图“拯救”。
她只是坐在那里,开始唱歌。
依旧是那首童谣。
>春天来了,花儿开了,
>风吹过山坡,鸟儿唱着歌。
>不怕黑,不怕冷,不怕一个人走,
>因为我知道,有人等我回家。
歌声很轻,却穿透了千层防御。
那团阴影剧烈颤抖起来。一道裂缝出现,从中渗出微弱的光。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它试图捂住耳朵,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融化在悔恨之中。
“别唱了……”它哀求,“我不值得……”
苏晓停下歌声,抬头望着它:“你说你不值得被听见,那你现在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听见你自己在哭。”
空气凝固。
片刻后,一声呜咽响起,起初微弱,继而撕心裂肺。那是积蓄了十二万年的悲鸣,是被遗忘的良知终于苏醒的痛楚。它不再抗拒光芒,反而张开双臂,任由那歌声将自己包裹。
>**情感重构进程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