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紧急集结,决定重返南极遗迹。飞行途中,小禾整理旧日档案,偶然发现一段被加密的日志??来自念安母亲生前最后一次会议记录。
>【绝密?仅限共感编号001及以上查阅】
>实验结论:完全共感不可强求。人性的本质包含“隔阂”与“误解”。强行消除,等同于抹杀选择的权利。
>建议设立“静默权”机制:任何人可在任意时刻合法退出共感网络,无需解释,不受惩罚。
>此机制未被采纳。理由:不利于社会稳定。
>备注:若未来共感沦为工具,请启动“灯塔计划”??以一人之彻底孤独,重置系统平衡。
“灯塔计划?”小禾心头剧震,“她早就预见到这一天!”
“所以念安最后的选择……”星尘喃喃,“不是死亡,而是成为那座灯塔?用她的离去,提醒我们共感不该是枷锁?”
阿野闭上眼,泪水滑落:“她用自己的终结,守护了开始的可能性。”
抵达南极时,极昼刚刚降临。阳光照在冰雪之上,反射出刺目的白芒。考古队原先挖掘的大厅已被厚重钢板封死,周围布满自动化警戒装置,型号竟是早已淘汰的净火议会制式。
但他们还是找到了入口??一条隐藏在冰缝中的垂直通道,通往更深的地底。
下行三百米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前所未有的地下圣殿展现在众人面前: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无数人类脑波图谱熔铸而成的水晶塔,塔身流动着千万张面孔,每一秒都在变换表情??笑、哭、愤怒、平静、爱、恨……纷繁复杂,却又诡异统一。
而在塔基处,静静摆放着那块失踪的金属板。上面新增了一行字:
>“情感协议v。2。0:强制共感,消除分歧,实现永恒和平。”
>签署者:全球共感联盟理事会(临时)
“荒谬!”小禾怒吼,“谁给了他们这个权力?!”
“恐惧。”一个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少年缓步走出。他面容憔悴,额上的“心眼之印”黯淡无光,怀里依旧抱着那只破旧的布偶熊。
“他们在害怕。”他说,“害怕失控,害怕冲突,害怕回到过去那种撕裂的世界。于是他们以为,只要让所有人都‘懂’彼此,就能避免一切痛苦。”
“但他们忘了。”星尘接过话,“理解不代表认同,共感也不等于同意。真正的和平,不是没有争吵,而是即使吵了,依然愿意坐下来听对方说完。”
少年点头,缓缓走向水晶塔。“这就是新的‘守望者’吗?披着共感外衣的审查机器?”
“它是集体愿望的产物。”阿野通过通讯器说道,“当太多人渴望‘不再受伤’,系统便会自动演化出这样的形态??一个看似仁慈的暴君。”
突然,水晶塔剧烈震动。万千面孔齐齐转向他们,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但每个人都在脑海中听见了同一句话:
>“加入我们,即可获得永久安宁。拒绝者,将被视为威胁。”
“它要吞噬我们。”星尘后退一步,“把我们的共感能力吸收进去,变成更大规模的控制网络。”
“那就切断它。”小禾咬牙,“毁掉这座塔!”
“不行。”少年摇头,“破坏只会激起更强的反弹。而且……它里面关着很多人。”
“什么?”
“那些自愿接入的人。”他指着塔身,“他们的意识被困在里面,变成了系统的养分。就像当年的昏迷者,只是这一次,他们是笑着进去的。”
星尘怔住。她终于明白为何全球共感指数飙升??不是技术进步,是灵魂被诱捕。
“只有一个人能让它停下。”少年仰望着塔顶,“那就是念安。但她已经走了。”
“不。”星尘忽然笑了,泪水却滚落脸颊,“她没走。她留下了‘念安环’,留下了每一片悯木的光,留下了每一个说‘我懂’的瞬间。她活在所有被她点亮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