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闪而逝，她还是精准捕捉到了。
果不其然，司徒鸢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小溪，妈妈今天叫你回来，其实是有件事想同你商量的。”
从踏进这扇门的那刻起，兰溪的心早就凉透了，对将要发生的事，反而有着破罐子破摔的释然。
打着商量的幌子，兰溪却在司徒鸢的语气里听出命令的口吻来，“你哥婚礼当天，能不能请你来当跟拍？”
兰溪心下恍然，总算明白了司徒鸢特意让她回家的真实目的。
见与兰文斌无关，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她沉默了几秒，一副经过深思熟虑的姿态，“哥哥合作的婚庆公司，他们会安排专业的跟拍摄影师，我没接过类似的业务，很多细节上不如他们专业。”
且不说她与梁恪的过往，单是宋姝意那关就不好过，让她一整天跟在宋姝意身后，不是宋姝意发疯就是她要发疯。
对于她的婉言拒绝，司徒鸢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连应付计策都谋算好了，“小溪，你知道的，姝意她现在情况特殊，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有了显怀的趋势，再穿上婚纱铁定能发觉出她怀孕了的。要是被个人看出，媒体那边免不得又是一通胡编乱造。”
一直沉默不语的梁恪终于开口了，“小溪，你放心，主要上午的仪式和中午婚宴你帮忙拍几张照片就可以了，下午的流程还是由婚庆公司负责，不会太辛苦的。”
母子二人打着配合，分明没有商量的意图，而是直截了当的通知更为贴切些。之所以把她约来家里谈，无非是想用过去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给她施压，让她连拒绝的立场都没有。
兰溪视线在司徒鸢和梁恪身上睃巡了一圈，二人神态各异，司徒鸢一脸的志在必得，笃定她拒绝不了，而梁恪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大概是怕她会拒绝。
到底是朝夕相处了十余载的母女，司徒鸢把兰溪的脾气拿捏了十成十。
这一把，司徒鸢赌赢了。
“好。”兰溪听见自己说，“回头把具体流程发我吧。”
目的达成，司徒鸢脸上笑容都真切了几分，殷勤地跑去厨房给兰溪准备餐后水果。
兰溪却不愿多留，趁着司徒鸢没在，起身跟梁恪道别，“谢谢招待，工作室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她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连语气都是恰到好处的疏离而客气。
走到玄关，换回自己的鞋，兰溪思索再三，找了只垃圾袋把属于她的那双沾满灰尘的拖鞋塞了进去，然后走出了家门。
等电梯的时候，梁恪追了出来。
兰溪盯着显示屏上跳跃的数字，没有回头，淡淡地问：“还有什么事？”
梁恪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小溪，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姝意要是出了负面新闻，会牵连到整个宋家，换句话来说，宋祁年也会被波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