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晚在长廊上被缘一冷不丁提起陈年旧事后,岩胜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
他感觉自己像被人强行撬开了精心封锁的箱子,里面那些他早就决定弃之不顾的旧物哗啦一下散落出来,搞得他心烦意乱。
接下来的日子,岩胜直接把“生人勿近”的气场开到了最大。
别说其他柱了,就连他手下那几个战战兢兢学月呼的队员,都感觉岩胜大人的眼神能冻死人,指导时的话语更是简练(或者说严格)到了一个新高度。
“手,抬高三分。”
“呼吸,乱了,重来。”
“这程度,也配用月之呼吸?”
“废物。”
队员们叫苦不迭,私下里嘀咕:“岩胜大人最近怎么了?感觉比上个月还可怕…”
“听说前几天晚上,有人看见他和缘一大人在长廊上站着来着…”
“嘶——不会是又吵架了吧?”
岩胜把自己完全沉浸在修炼里,近乎疯狂地打磨着月之呼吸的每一个型,试图用极致的疲惫和专注,把那些不该有的“杂念”——比如小时候帮弟弟赶跑欺负他的人,比如妹妹种草药时软糯的呼喊——统统挤压出去。他甚至开始有意识地避开所有可能单独遇到缘一的场合。
缘一这边呢,还是那副老样子,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照常指导日之呼吸,照常执行任务,照常坐在湖边或者廊下发呆(或者说冥想)。
但他并非毫无察觉。
他能感觉到兄长身上那股愈发冰冷的隔绝感。
偶尔,在集体用餐时,或者在训练场远远瞥见,他能看到岩胜眉宇间那化不开的郁结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缘一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刻意去接近。他只是…默默地关注着。
比如,有一次岩胜在与岚彻的高强度对练中,为了追求极致的攻击角度,左肩旧伤轻微复发,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虽然岩胜立刻掩饰了过去,连岚彻都没发现,但缘一看到了。
第二天,一瓶品质极佳、专门用于缓解肌肉劳损和旧伤的膏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岩胜房间的门廊上,没有署名。
岩胜拿着那瓶药膏,眼睛之中神色变幻,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将药膏收了起来,既没有用,也没有扔掉。
又比如,缘一注意到兄长似乎格外偏好某种清苦的茶水,但总部提供的总是差了点味道。
某次外出任务回来,缘一的行李里多了一小包来自特定产地的、品质上乘的这种茶叶。同样,它后来也出现在了岩胜的桌上。
岩胜看着那包茶叶,眉头拧成了疙瘩,最终还是泡了一杯。茶香氤氲中,他盯着杯中沉浮的叶片,久久没有动作。
这种沉默的、不求回应的关照,像绵绵细雨,悄无声息地落下,试图浸润那坚硬的冻土。
它没有言语,没有要求,反而让岩胜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只能别扭地承受着,心里那股无名火更是烧得旺盛——他讨厌这种被看穿、被照顾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缘一!
其他的柱们也没放弃。炼狱焰寿郎在第一次直球失败后,痛定思痛,决定改变策略。
他不再直接拉着两人切磋,而是开始在各种集体活动中“不经意”地把他俩凑一块儿。
比如任务汇报后,他会大声说:“唔姆!这次关于那个血鬼术的分析,缘一先生和岩胜先生的见解都很独到啊!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堂边吃边讨论!”然后不由分说,一手试图揽一个就往食堂带。
结果通常是:缘一平静地跟着走了,岩胜浑身僵硬地被“架”过去,然后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快速吃完就走人。
留下焰寿郎对着他的背影挠头:“啊呀呀,岩胜先生吃饭也太快了…”
羽柴岚彻则换了激将法的对象。他不再挑衅岩胜,转而去找缘一:“喂,缘一,你看你哥那月之呼吸,是不是越来越邪门了?花里胡哨的,感觉不太稳啊?你作为弟弟,不去‘指点’一下?”他想挑起缘一去主动接触。
缘一只是淡淡看了岚彻一眼,回答:“兄长的剑道,自有其道理。”直接把岚彻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水柱渡边镇一郎和岩柱磐座刚石则更加务实。
他们发现直接让两人合作行不通,便开始在制定联合作战计划时,刻意将缘一和岩胜的能力特点进行互补性设计。
镇一郎会拿着地图和分析报告,分别找两人:“岩胜先生,此处地形复杂,需要月之呼吸的范围控场能力。”
“缘一大人,这个节点的突破,需要日之呼吸的极致穿透力。”他不再强求两人沟通,而是让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发挥到极致,客观上形成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