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站在回廊下,目光扫过这座沉寂的宅院,眼神冷冽。
不杀人,不代表她会手软。有些脓包,必须挑破;有些蛀虫,必须清除。
她首先召来了那位跟随家族数十年、忠心耿耿的老管家。
“昨晚的事,您知道了。”林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查。所有轮值昨晚内院守卫的人,所有近期与外界有过非常规接触的管事、仆役,名单,背景,动向,我都要。”
老管家躬身应是,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家主遇袭,这是对整个继国家护卫体系的挑衅。
查比预想的更快。在绝对的权力和细致入微的盘查下,几个可疑人物浮出水面。
其中一个,是负责采买的外院管事,近期赌债高筑,却阔绰起来;另一个,是内院一个不起眼的洒扫仆役,被人发现深夜与不明身份的人在府外接触。
林子没有公开审讯,没有给他们任何狡辩或攀咬的机会。在一个清晨,当那几人像往常一样准备上工时,等待他们的是面无表情的护卫和打包好的行囊。
林子亲自见了他们,就在庭院里,当着所有核心护卫和部分管事的面前。
她没提暗杀,只将几份证据扔在他们面前——赌场的借据,来历不明的银钱往来记录,夜间私会的目击证词。
“继国家,容不下吃里扒外、手脚不干净的人。”
林子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念在你们也曾为家族出过力,留你们性命。现在,立刻离开。若再踏足继国家势力范围半步,或在外胡言乱语…”
她顿了顿,目光如冰棱扫过那几人瞬间惨白的脸,“后果自负。”
没有鞭刑,没有囚禁,只有干净利落的驱逐。这种毫不拖泥带水、却彻底断送其在家族内前程甚至可能引来仇家追债的惩罚,比一顿毒打更让人胆寒。
那几人面如死灰,在众人或鄙夷或畏惧的目光中,被护卫“请”出了大门。
紧接着,林子开始了对家族内部管理结构的调整。她将几个油水丰厚、容易滋生腐败的职位进行了拆分,引入了更为严格的监督和复核机制。
几个平日里有些倚老卖老、或与外界勾连过密的旁系族人,被明升暗降,调离了实权岗位。
她没有指责他们任何具体的过错,只是在家族会议上,用平静的语气宣布:
“家族欲要长久,规矩需得清明。以往有些旧例,该改改了。往后,一切按新章程办事。有能力者,继国家不会亏待;若有人觉得不适应…”
她抬眼,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现在提出离开,我赠予盘缠,好聚好散。”
这话软中带硬。留下,就得守她的规矩;想走,她也绝不挽留,但别想带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时间,底下众人噤若寒蝉,几个心里有鬼的,更是冷汗涔涔,不敢与她对视。
处理完关键人物和管理漏洞,林子做了一件看似小事,却极具象征意义的事情。
她命人将昨夜廊柱上那枚淬毒的短箭取了下来,清洗干净。然后,在又一次家族集会时,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枚箭矢“啪”地一声,折断成两截,扔进了火盆里。
火焰吞噬了箭矢,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昨夜有宵小之辈,以为凭借这等阴损手段,就能撼动继国家。”林子看着跳动的火焰,声音清晰而冰冷,“我今日折断此箭,就是要告诉诸位,也告诉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些潜在的敌人:
“任何敢将爪子伸进继国家的,无论来自内部还是外部,我继国林子,必将其连根斩断!今日是箭,明日…或许就是别的东西了。”
她没有咆哮,没有怒骂,但那份平静之下蕴含的决绝与力量,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他们清晰地认识到,这位年轻的代理家主,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可以糊弄的弱质女流。
她是一柄收在鞘中的利剑,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一旦出鞘,必见血光(即使不取性命)。
经过这一连串快、准、狠的组合拳,继国家内部的风气为之一肃。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要么被清理出去,要么暂时蛰伏起来,不敢再轻举妄动。宅邸内外,守卫更加严密,下人们行事也更加规矩谨慎。
林子用她的智慧和手腕,在不染血的情况下,成功地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扫”。她知道,这或许只是暂时的平静,暗处的敌人不会轻易放弃。
但至少,她为归来的孩子们,暂时扫清了一片相对安全的天地。
而她手中的刀,将会一直悬着,警示着所有心怀不轨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