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从前争吵的时候,柳月阑也鲜少说出这样的话。
顾曜看着他的神情,联想起他最近几天冷冷淡淡的模样,又一次认真地开始审视自己。
想着想着顾曜又觉得好笑——这段时间的自我反省,都快成习惯了。
他自然也听到了刚才那通电话的重要内容,犹豫再三后,试探着说:“……照海市的城市更新做了很久了,年初的时候计划排到了你和柳星砚之前住的那个地方。我听说之后,把这件事按下来了。”
话一说出口,顾曜就知道自己没说对——柳月阑明显不是在问这件事。他的表情很意外,甚至有一种“竟然还有这种事”的疑惑。
顾曜:“……”
很好,不仅没有解决上一个问题,还引发了下一个问题。
顾曜琢磨了半秒钟,又打算审判起自己做的另一件事。
但柳月阑制止了。他比了个手势,示意顾曜继续说,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我看看你又作什么妖了”的无语。
顾曜也很无语,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当时没想那么多,我记得你说柳星砚始终不想搬家,就觉得,如果那里拆迁了,他又不知道住去哪里,我……”
顾曜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柳月阑的神情,堪称小心翼翼:“我不想让他老来打扰你。”
“哦——”柳月阑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么请问这位顾先生,后来怎么改变主意了?那老破小的拆迁已经启动了哦。”
顾曜无奈地应对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他不是搬走了吗,我想着反正也没什么影响了,就没再管这件事。”
柳月阑对这样的回答不知是否满意,他抱起火龙果,站起来走了两圈,又回过头来看顾曜,似笑非笑地说:“顾先生,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顾曜对此倒是很坦然:“是有很多。有些事情不想说出来烦你,更多的,是不重要。”
说完他又想起自己这个被分手的前男友人设,补充道:“我觉得不重要,但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柳月阑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一直看到怀里的小宝宝扭拉扭去才收回视线。
柳月阑冷淡地说:“顾曜,刚刚你说的这件事,不算。除了这件事之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有什么想说的,最好一次给我交代清楚。”
顾曜面容扭曲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
这趟回国,柳月阑并不打算多待——他放心不下果果。
他只在行李箱里塞了几件衣服,便匆匆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照海比索兰瑞更冷,在机场时还不觉得,坐进出租车里柳月阑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冷意。
照海大概已经入冬了。
司机问他去哪里,他犹豫了一瞬,说:“去……林西路36号。”
半小时后,他提着自己的小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口。
这个瞬间,柳月阑竟觉得恍若隔世。
门口的保安和管家依然笑着和他打招呼,最多只说了一句“好久不见”。无人追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好像他只是短暂地出了一趟差。
再回来时,36号依然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他慢吞吞地进了电梯、打开房门——
地暖开着,暖烘烘的房间顿时疏解了那点刺骨的冷意。
柳月阑这才发觉,他的脸都被冷风吹僵了。
他搓了搓脸,把行李箱提了进来,仔细地打量着久未回来的家。
36号一切都好。
柳星砚大约是经常过来帮忙打扫卫生,地面一尘不染,窗子十分透亮。
就连桌上的几支雪柳叶都开得很好。
要说哪里不好,大概就是——
阳台上那一整面的花花草草都蔫了。
也正常,这个东西打理起来十分困难,既要花时间,又要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