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姐姐，我成年了。
郑雁来正低头仔细地摆放着蛋糕，暖色的灯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林之桃安静地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看着她指尖沾上的一点奶油，看着她唇角那抹为自己庆生而自然流露的笑意。
心里忽然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一句。
“好啦，”郑雁来最后将数字蜡烛“18”仔细插在奶油桃子的尖尖上，点燃火苗，“许愿吧，小桃子。”
合手许愿，许的是长长久久，与你比肩。
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郑雁来含笑注视着她的模样，那眼眸里的烛火仿佛也跳进了自己心里，烫的她一时怔忡，竟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怎么愣住了？”郑雁来的声音本就柔和，今天更是软了几分，“吹蜡烛呀。”
这才回过神，慌忙倾身，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跳动的火苗。
两缕细细的青烟袅袅升起。
“小桃子，十八岁生日快乐。”
“姐姐，我长大了。”
郑雁来闻言笑开，伸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宠溺:“是啊，小桃子是大姑娘了，不过你在姐姐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儿。”
——永远都是小孩儿。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重重砸在心上，她既贪恋这份宠溺，又对着背后的不同理解感到一丝无望。
她乖巧地笑了笑，没有反驳。
从前总觉得十八岁是一道明确的分界线，跨过去便是真正的大人。可不知，在疼爱你的人眼里，或许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呵护，被惦记的孩子。
可她却不知道，她眼里这个永远的孩子，心底里怀着的是怎样的心思。
就在这时，郑雁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清晰显示出“贾长林”三个字。
郑雁来说了句“我先接个电话”，便走向了阳台。
隔着玻璃门，声音听得不真切，但依然能隐约听到些。
“今天回去会晚点。”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长林，这事晚上再说行吗？”
林之桃只是坐在那，目光落在那个蛋糕上的桃子图案。她默默拿起一旁的蛋糕刀，一块放进姐姐的盘子里，一块放进自己的。
奶油裱花精致，图案也可爱，她用叉子挖下一小块送入口中，很甜。
阳台的门被拉开，郑雁来走了回来，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没事了，”她语气轻松，“蛋糕好吃吗？”
林之桃抬起头，努力弯起嘴角，给出一个同样轻松的回答:“嗯，特别甜。”
只是那抹甜味，终究没能落进心里。
窗外的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春天抽条，夏天疯长，季节循着旧轨，一圈圈碾过。
高中时光，反倒像被按了快进，比初中更加匆促。没有那些小说里写的懵懂心动和校园轶事，有的只是做不完的卷子，写不完的习题和考不完的试。
对于林之桃来讲，还有个郑雁来。
一晃神，竟就真到了高考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