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雁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慌乱，她再次弯下腰，用力将林之桃背了起来，那无力的身体伏在她的背上，因发烧滚烫得吓人。
“姐姐。。。。。。这是你，第二次背我了。。。。。。”
郑雁来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咬紧牙关，以最快的速度将人塞进车里，一路飞驰电掣般地赶往医院。
急诊，挂号，缴费，输液。郑雁来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看着护士将冰冷的液体输入林之桃的血管，看着那骇人的潮红一点点褪去，温度终于慢慢降了下来。
期间，林之桃一直强撑着不肯睡去，眼睛固执地追随着郑雁来的身影，生怕一闭眼，那人又消失。
知道情况稳定下来，转入普通病房，郑雁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后怕和怒气。
她坐在床边，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林之桃，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微颤，
“为什么？为什么不吃药？不去医院？不和任何人联系？你知不知道你烧到多少度？你知不知道再晚一点会有什么后果？”
越说越觉得后怕，眼眶就又红了。
林之桃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睡一觉就好了，结果越来越热。。。。。。”
“后来，我就想着赌一下。”
“赌什么？”
“赌你会不会来。”她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砸在郑雁来的心上，“如果我没睡醒。。。。。。姐姐，你会不会来看我一眼？”
“不许胡说！”
郑雁来眼泪夺眶而出，所有的责备和怒火瞬间被巨大的心痛和无力感所取代。她简直无法想象，这孩子是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只为了逼她出现。
她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哽咽:“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姐姐，你担心我。”林之桃看着她，陈述着一个事实。
“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郑雁来扭过头，无法回答。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许久，林之桃才再次开口。
“姐姐，你就真的。。。。。。一点点，哪怕一点点。。。。。。都没有吗？”
郑雁来的心像是被瞬间揪住。她想起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想起自己失控的心跳，想起那份被她强行压下的悸动。
有吗？怎么会没有？
可是，有又能怎么样呢？
她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性别，还有无法逾越的伦理，社会眼光，还有，她的婚姻。
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注定布满荆棘的路。林之桃应该有无比光芒的未来，她不能让林之桃陪着她一起走下去。她不能那么自私。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林之桃的目光，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又决绝:
“小桃子，别再这样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林之桃眼底最后一点微光，终于熄灭了。她静静地看了郑雁来几秒钟，然后，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她点了点头。嘴角努力向上弯起。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认命。
“姐姐，我乖。”
“我不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