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恶战持续了好几个月,顾筱竹一直在其中连轴转,不少人意识到了她真的会死咬着人不放,为了不惹麻烦大都偃旗息鼓、夹起尾巴做人,这倒是让顾筱竹的后续工作处理得异常顺利。
AIEvaluator因为这场风波被大众所识、信任,有顾筱竹她们的内测数据贡献,AE突破了不少技术壁垒,股值一路上飙,一经上市,使用用户呈指数型爆增,形势一片大好。
一切似乎走上正轨,好不容易有了空档期的顾筱竹终于得以回家休息,于是便从于琼那听说到了刘雨汀的事。
顾筱竹沉默了会儿,仿佛有很多想说,但到了嘴边只剩一句:
“嗯,确实不能坐视不理。”
顾筱竹维权的这段时间,给那些与她同样处境的人作出了一个很好的表率,她从整理证据再到聘请合格的律师,最后上法庭与后续的处理工作,种种细节都一五一十地发在了她的账号里,为的就是让更多人知道应该怎么做,少走些没必要的歪路。
每天依旧有很多遭受过类似事情的受害者给她私信,他们像是抓住了宣泄口,诉说着自己的过往,有的结尾是感谢她的出现让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做并期望她能一直这样勇敢下去,而有的则是大倒苦水后说自己有多么可怜、多么没用……
说到底这部分人就是自己不想出面解决自己的事,而且还是害怕被知道的人戴有色眼镜看自己,甚至没尝试便选择放弃,却又期望有人替自己解决这些事,不用承担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又不用害怕被报复。
这种暗示性求助,总是用尽无数可悲的言语贬低自己让别人产生正义感与保护欲,就这样把自己的事情与需要承担的责任,理所应当地交给别人。
可顾筱竹又不傻,她是告诉了所有人,用法律的武器反击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可这并不代表她就必须要亲力亲为地帮所有人,所有的维权手段与过程都事无巨细地尽数教授,仁至义尽,自己不肯学、不肯行动,那也怨不得别人了。
所以顾筱竹一开始是想让于琼不要帮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亲力亲为地做这些别人根本没应允的事……
可那是一条生命,即使被包裹在痛苦封闭的茧里自生自灭,她也是一条生命。
于琼其实也很头疼,她和顾筱竹不同,她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与喜爱的事业,还需要照顾两个老人,面对刘雨汀的事情,现在也就进行到‘小区群发私密视频’。
刘雨汀的手机是很老式的只能用密码解锁的手机,又没办法开锁,于琼用自己的手机只能潜入她那个小区的群,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于琼又尝试过和小区几个老人攀谈,众所周知小区楼下扎堆的老人就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情报组织,刘雨汀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但那些老人只是神色各异地将于琼排挤到外,还说让她少打听,全然忘了一开始还收了于琼的好处,翻脸将她赶走。
没办法,于琼只好找到了刘雨汀原先的房东,房东阿姨满脸没好气的,操着浓厚的地方口音道:
“我是看那姑娘,一个人来城市里讨生活不容易,人也实诚,她说她要养猫我也应允了,还不是看她形单影只的多个伴总归好些,就那房租我也从来没催过,这倒好嘞,恩将仇报嘿!自杀搁我屋里搞,我房还要不要租嘞?周围人还要不要住嘞?小姑娘不要这么自私的嘞!她父母嘞,可不可怜呦!搞莫子嘞!真死我屋里头我该怎么办嘞!”
看阿姨在气头上,于琼只好连连点头应和,等阿姨气消点,斜着眼睛看着于琼道:
“我看你着姑娘长得标标致致的,可别和那姑娘耍咯!她搞这那些事爆出来哩!要死要活的,开始莫搞噷,做三还那么不要脸!感觉都把喔屋里头困脏哒!”
于琼蹙了蹙眉,她不是本地人,听不太懂这本土话和普通话的混杂语言,但前后联系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尽量心平气和道:
“阿姨,她是受害者,是那男的强迫她被迫做的三,她当时自己也不知情,后面知晓了自己也接受不了才造成如今的局面,我作为她的朋友理应过来帮她。”
房东阿姨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于琼一下,摆手道:
“我管你们年轻人那些弯弯绕绕,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命搞这些,自杀还牵累别个,还不如赖活着,天塌下来也没命重要!多年轻一小姑娘,怎么就成这样了……”
说完房东阿姨就想转身关门,被于琼紧急喊住道:
“姨,我知道您心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刘雨汀继续住着,总归是见不得一个可怜姑娘就这么下去,可否告诉我您知道些什么?”
房东阿姨叹了口气,只好把门敞开招呼于琼进来,道:
“其实那姑娘我看也不是那样的人,温温柔柔还挺乖巧,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干出那些事的,可是人心隔肚皮,当初出事她又不反驳又不报警处理的,这可不就在外人看来是心虚么,那谁还觉得她可怜嘞。”
于琼接过阿姨倒过来的茶水,道谢道:
“有些人性子是这样,遇事总喜欢自己扛,也不管自己抗不抗得下来、做得对不对……总之,姨,可不可以告诉我之前那些视频是谁开始发的?”
房东阿姨在于琼对面坐下,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