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覆在他手腕上。
三秒后,他的呼吸忽然变得平稳,眼角渗出一滴泪。
“你已经听过它了,对吗?”
她轻声问。
男子怔住。
他确实在某次深夜调试中,无意间让“回声囚笼”
释放出一丝残波。
那一瞬,他看见了母亲的脸??不是现实中的模样,而是她二十岁时的样子,站在一片向日葵田里大笑,阳光穿过她的发丝,金黄得如同熔化的星辰。
可他知道,母亲从未种过向日葵,也从不曾那样笑过。
“那是别人的记忆。”
他说。
“不,”
阿?摇头,“是你内心一直想看到的画面。
只是以前,没人敢让你听见。”
三天后,男子重返新加坡,主动向媒体曝光“回声囚笼”
计划。
舆论哗然。
更多技术人员站出来证实,类似系统在全球至少十二个国家秘密运行,统称为“静默过滤工程”
。
人们愤怒地质问:我们究竟是在保护个体,还是在扼杀人性中最原始的共鸣本能?
抗议浪潮席卷各大城市。
而在瑞士阿尔卑斯山的共鸣疗养院,一场特殊的仪式正在进行。
七百名曾长期昏迷的“失锚者”
齐聚圆形大厅,围成concentriccircles(同心圆)。
他们依旧无法言语,肢体动作迟缓,但每个人的胸前都佩戴着一枚微型共振器,能将其微弱的心跳与呼吸转化为音频信号,并实时混入中央合唱团的旋律之中。
今晚的主题是:“未被允许的情感”
。
第一首歌由一位母亲领唱。
她的儿子是首批接入共感网络的实验体之一,因承受不住海量他人痛苦而陷入永久性精神解离。
她唱的是自己从未说出口的歉意:“对不起,我把世界看得太简单,以为爱就能护你周全。”
歌声响起时,三百多名失锚者同时抬起了头,手指微微抽动,仿佛在触摸某种无形的丝线。
第二首来自一名退伍军人,他曾亲手拆除数十台非法共感装置,坚信那是对自由的侵犯。
直到某天,他在街头听见一个小女孩哼歌,旋律正是他战死战友生前最爱的童谣。
那一刻,他崩溃跪地,意识到自己一直用理性筑墙,只为逃避那份深埋的愧疚。
他唱道:“我以为切断联系就是坚强,可原来,孤独才是最残忍的背叛。”
当第三首歌响起时,整个空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那是一段无声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