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千面的提醒，连山信放心下来。原来他以为自己是魔教的，今日方知魔教是他的。
这个可以有。
尽管这关系依旧有被诛九族的风险，但连山信想了想，自己的九族也不差这一件事了。
“我是弥勒，。。。
那道流星坠落的方向，是祁连山北麓的荒原。牧民们说，夜里常听见地下传来低语，像有人在背书，又像风吹过铁管的呜咽。没人敢靠近那片被称作“哑地”的区域??罗盘失灵，羊群绕行，连鹰都不肯飞越上空。
而在南陵市心理康复中心的档案室里，叶小雨正蹲在一排编号为D-17的金属柜前。她手里拿着一把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铜钥匙，齿痕与柜锁完全吻合。这是她在梦中反复见过的画面：红漆剥落的抽屉，一张泛黄的照片，以及照片背后用铅笔写的四个字??**别信遗忘**。
她拉开抽屉的瞬间，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只有一本残破的日志，封面上写着《青丘项目外围观察记录?沈青禾》。翻开第一页，日期停留在2016年3月18日：
>“今天我走进Y区第四通道，看见三个孩子并排躺在维生舱里。他们闭着眼，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默念什么。监控显示他们的脑电波同步率高达91%，可系统判定为‘深度抑制状态’。我问研究员他们在做什么，对方说：‘他们在学习安静。’
>我突然明白，这不是治疗，是清除。而我们这些教师，不过是帮凶。”
叶小雨的手指停在这一行字上，指尖发麻。她记得那天下午，自己正坐在教室后排抄写《行为规范守则》，班主任突然走进来，宣布沈老师因“健康原因”请假半年。后来有人说她疯了，半夜在办公室对着空椅子讲课；还有人说她被调去边疆支教，再没回来。
原来她一直没走。
日志继续往下翻，越来越多细节浮出水面：清梦司如何以“心理健康工程”为名，在全国筛选具有高共情能力的学生进行秘密观测；如何通过特定频率的声音刺激，诱导大脑释放抑制性神经递质，从而实现“温和的记忆淡化”；更令人战栗的是，某些实验体竟能在昏迷状态下相互传递片段记忆??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散，落在哪里，就在哪里生根。
最后一段记录写于2017年1月4日，笔迹已经颤抖：
>“他们发现了我的记录。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如果这本日志能被人看到，请记住：真正的记忆不会消失，它只是沉睡。当某个声音、某种气味、一句熟悉的话响起时，它就会醒来。
>林砚，如果你还活着，去找‘回声井’。那是整个系统最早的记忆储存点，埋在青丘山最深处。那里有最初的录音，也有……我们的名字。”
叶小雨合上日志，心跳如鼓。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从未打过的号码。电话响了七声才接通，背景是风声和隐约的铃铛。
“你是谁？”对方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熟悉的韵律。
“我是……沈老师的学生。”她说，“我在找‘回声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极轻的笑：“你终于来了。我在等你。”
通话结束前，对方只留下一句话：“往西走，跟着羊蹄印。”
三天后，叶小雨出现在甘肃张掖的一座废弃气象站。这里曾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国防监测点，八十年代改为气候观测站，九十年代彻底荒废。围墙倒塌，铁门锈蚀，唯有中央那根混凝土烟囱依旧挺立，顶端挂着一只破旧的风向标，随风吱呀作响。
她沿着螺旋楼梯下到地下二层，发现一扇刻满符号的金属门。那些符号她认得??是《自然观察笔记》里的植物图谱，但排列方式完全不同。蒲公英、狗尾草、车前子……它们组成了一串密码。
她从包里取出那本《植物志》，对照页码逐一输入。当最后一个数字按下时，门内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
一道幽蓝的光从缝隙中渗出。
门开了。
里面是一间圆形石室，直径约十五米，四壁镶嵌着数百个玻璃瓶，每个瓶中都漂浮着一条细长的磁带状物体，在液体中缓缓摆动，如同水草。正中央是一座由青铜铸造的装置，形似一口倒置的钟，表面布满凹槽，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曾在青丘项目中失踪或“被净化”的人。
叶小雨走近一看，发现自己也在其中。她的名字下方标注着一行小字：**D-207，潜在唤醒者，建议持续观察**。
她浑身发冷。
就在这时，青铜钟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墙壁上的玻璃瓶开始共振，液体泛起涟漪，磁带状物剧烈扭动。紧接着，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既像多人合唱，又像一个人分成了千万个声部：
>“欢迎来到记忆的源头。”
叶小雨猛地转身，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穿着褪色的灰布衫，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你是谁？”她后退一步。
“我是第一个被删除的人。”那人轻声道，“也是最后一个记得所有人名字的人。”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银色U盘，与林砚使用的那一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表面多了一道裂痕。
“这是‘母版’。”他说，“所有记忆音频的原始载体。当年苏挽晴录制的第一段声音就藏在这里。但它不能轻易播放??一旦启动，会引发连锁反应，让所有曾接受过‘净化’的大脑同时苏醒。那种冲击，足以摧毁整个神经系统。”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它？”
“因为总得有人记住代价。”他望向墙壁上的名字，“我们不是为了复活过去，而是为了让未来不再重复。你带来的那本日志，已经激活了回声井的识别程序。现在，你可以选择带走它，也可以毁掉它。”
叶小雨盯着那枚U盘，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母亲在她十岁生日那天突然失忆，忘了她的名字；父亲整夜整夜地烧照片，嘴里念叨着“不能留”；小学毕业典礼上，全班齐唱一首谁都不会的歌，歌词竟然是《防空洞里的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