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笑了,转头对母亲说:“妈妈,我想知道外公为什么会被抓走。”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紧紧抱住她,泪流满面。
同一天,帝都地堡中,首席决策者独自坐在黑暗里。监控墙上,蓝色稳定区已缩至不足百分之十。他面前放着一杯冷水,杯底沉淀着几粒未溶解的情感稳定剂粉末。
门外传来脚步声,副官迟疑道:“报告长官,边境守军全部撤离岗位,宣称‘不愿再为谎言站岗’。另外,首都大学数百名师生聚集在清梦司总部前,要求公开所有实验档案……他们说,要为父母那一辈讨一个答案。”
首席久久未语。最终,他端起那杯水,将粉末倒进垃圾桶,然后一饮而尽。
“备车。”他说,“我去见他们。”
当车队驶出地堡时,天空正飘起细雨。首席掀开车窗,任雨水打在脸上。他忽然注意到路边一棵老槐树下,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手里举着一把透明伞,伞下压着一本书。
他让司机停车,走下车去。
“你在等人?”他问。
女孩摇头:“我在守护。这本书是我爷爷写的诗集,从前不敢拿出来。现在,我想让更多人看到。”
首席低头看去,封面上写着:《沉默的母亲》,作者:李承文。
那是他年轻时亲手签署销毁令的作品之一。
他站在雨中,良久不动。finally,他摘下领带,轻轻盖在书上,以防雨水浸湿纸页。
“谢谢你。”他说。
女孩惊讶地看着他,点点头。
回程途中,首席打开平板,调出一份尘封已久的文件??《新黎明计划?伦理评估附录》。其中一页写道:
>“长期记忆干预可能导致文明退化风险。建议每十年进行一次‘全民反思窗口期’,允许有限度的历史回溯,以维持社会心理弹性。”
这份建议曾被他亲手否决。
他提笔写下批注:“立即执行。窗口期定为每年清明,主题:诚实。”
与此同时,在西南高原的古庙中,林砚完成了最后一次系统升级。民间真相图谱的覆盖率已达百分之八十九,双向共感节点突破两万。她望着屏幕上流动的星光,轻声说道:
“我们不再是地下抵抗组织了。”
“我们就是历史本身。”
夜幕降临,万千灯火次第亮起。许多家庭的餐桌上,人们不再谈论天气与工资,而是说起祖辈的故事。一所乡村小学的黑板上,老师写下新校训:
>“知耻而后勇,记痛而不忘。”
而在遥远的星空下,那座云海之上的钟楼再次浮现。钟声未歇,余音缭绕。孩子们梦见更多陌生却又亲切的脸庞走来,手中捧着空白封面的书。
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下一个故事,由你执笔。”
晨曦初露,一只新生的蝴蝶振翅飞过南陵书院的断碑。它停在“知行合一”四字之上,翅膀微微开合,像是在阅读,又像是在低语。
风起时,它翩然离去,飞向远方连绵的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