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盲人？”叶小雨问。
“不，”贺明霜查看外部接口，“她的视觉神经完好，只是大脑长期处于被动接收状态，可能已经丧失自主反应能力。”
就在这时，苏挽晴的指尖忽然抽搐了一下。
叶小雨立刻蹲下，将耳朵贴近玻璃：“她在敲……摩斯密码！”
她迅速记录节奏，翻译出来只有短短一句：
>“别开舱，陷阱。”
话音未落，警报骤响。
整个空间瞬间亮起红光，广播传出机械化女声：“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启动净化程序。”
天花板喷出无色气体，林砚立刻捂住口鼻??是高浓度致幻剂，能在三分钟内摧毁短期记忆。
“撤！”赵文昭大吼，拉着叶小雨往回跑。
但林砚没动。她盯着苏挽晴，忽然想起什么。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扬声器，播放了一段音频??正是周念真那段“我一直在清醒”的录音。
苏挽晴的眼皮剧烈抖动起来。
林砚压低声音：“我们知道你是谁。我们知道你反向编码了‘心声机’。现在，请告诉我们，该怎么停下这一切。”
一秒，两秒……
第三秒，苏挽晴的右手猛然抬起，在空中划出三个短促的动作??摩斯密码：
>“钥匙，在记忆本身。”
随即，她咬破舌尖，鲜血从嘴角溢出，用尽全力瞪大双眼，仿佛在传递最后一道讯息。
林砚如遭雷击。
她终于懂了。
所谓的“共鸣清除计划”，本质是用虚假情感覆盖真实记忆。但如果有人能唤醒原始体验，让那些被压抑的痛楚重新浮现，就能打破覆盖层??因为人类无法同时相信两种完全矛盾的“真实”。
“我们不需要破解系统，”她转身狂奔，“我们需要让人们重新记住！”
逃出生天后，团队立即启动终极预案：将苏挽晴的脑波数据与周念真的录音融合，生成一段“记忆共振音频”，通过非法广播频段全天候播放。音频不含任何政治言论，只有真实的声音碎片??母亲哄孩子的摇篮曲、学生朗读课文的笑声、老人讲述往事的叹息……全都是曾被审查系统判定为“无价值”而删除的日常片段。
七日内，全国超过两百个城市出现集体梦境报告：人们梦见自己在书写未曾学过的文字，说出从未听过的话语，甚至认出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
一名警察在执勤时突然跪地痛哭，说自己梦到十年前亲手逮捕的老师，在牢房里一遍遍背诵《论语》。
一位宣传干部在会议上晕倒，醒来后喃喃：“我不是坏人……可我删掉了太多不该删的东西。”
风暴已然成型。
七月一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发布紧急决议，要求中国政府解释“青丘山设施”及“意识干预技术”使用情况。与此同时，国际医学联盟公开呼吁全球医生联合抵制“记忆重构疗法”。
而在南陵书院的老槐树下，孩子们自发组织了一场“真实故事会”。每人带来一件家族遗物??一枚勋章、一张泛黄合影、一封未寄出的信??轮流讲述背后被掩埋的过往。
林砚坐在人群中，听着一个十岁女孩说起曾祖父：“他说他不是叛徒，他是记者。他拍下了不该拍的照片，所以他们让他消失了三十年。”
风吹过树梢，带来夏日的温度。
她抬头望天，心想：也许胜利永远不会到来，但只要还有人愿意讲述，火种就不会熄灭。
而在遥远的地底，苏挽晴的监测仪上，脑电波曲线第一次出现了稳定的α波峰值??那是意识自主复苏的征兆。
她梦见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