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双方僵持之际,谢葵忽地举起一手,声音清亮道:“谢葵在此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若有违此誓,愿受天打雷劈,死后魂魄不消!无后祭祀,无冢可居,黄泉之下油锅尽滚!”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时下信鬼神,重诺重誓,更无比重视入土为安,后嗣尽祭。
谢葵这誓,不可谓不毒,也愈发叫人深信起来。
德妃眼神也变了。
果然,下一瞬,谢葵就看向她:“德妃娘娘,臣女问心无愧,敢立重誓,不知您可敢?”
德妃脑中飞速想着对策,张口欲言。
“怎敢?”崔锦轻声接话,“德妃娘娘乃后妃,身份贵重,表妹你一介臣女,怎敢威逼娘娘立誓?若娘娘的誓言牵连五皇弟,届时一旦有误,你怎担待得起?”
谢葵微愣,双手紧紧攥起,红着眼低头告罪:“臣女并非有意逼迫,不敢劳娘娘立誓,牵连五殿下。”
德妃脸色瞬间铁青。
崔锦说的,都是她的词!
这番话若由她说,便可堵回谢葵的逼迫,可被崔锦占了先机,说出口后,便俱成了讽刺。
“皇上。。。。。。”她忽然摇摇欲坠地跪下,膝行两步,声音沙哑哽咽,“臣妾冤枉啊。。。。。。臣妾本欣然随您赴宴,慰劳群臣,却骤然被如此诬陷。。。。。。因过于礼待东宫,总想以和为贵,失了先机,竟也失了解释的机会。。。。。。从谢姑娘告发到如今逼您定罪臣妾,也不过短短片刻而已!”
“臣妾。。。。。。臣妾素来礼待东宫,小五也十分敬重兄长,我们。。。。。。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竟要被当众羞辱,甚至被逼死啊!”
她伏在永隆帝脚边,痛哭不已。
五皇子也红了眼睛,俯首叩头:“请父皇明察,母妃素来本分,与东宫也并无龃龉,她怎会去忽然针对太子妃?这于她并无半分益处啊父皇!”
“是啊。”谢长风忽地接话,“德妃娘娘怎会这般蠢笨,一边算计太子妃,一边得罪李阁老呢,娘娘的兄长与李阁老同处内阁,抬头不见低头见,若如此做,未免太过吃相难看。”
他说完,五皇子还在喊冤,德妃与刘尚书却变了脸色。
有些聪明人也回过了味儿来。
内阁之中,素以李阁老为尊,是为首辅。
刘尚书早些年便已入内阁,却一直屈居李阁老之下。
若李阁老的孙子与太子妃沾上关系——哪怕只是被算计,他也必然不得独善其身。
届时只需稍加一把火,李阁老告老还乡也未可知,再狠心些,说不得都要一死保后代。
那得利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