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确地说，是**空间本身裂开了**。
一道细长的缝隙浮现于前方，像是宇宙睁开了第一只眼睛。从中涌出的并非光线，而是一种介于液体与气体之间的金色雾霭，散发着铃花清香。雾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影子，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却都在做同一个动作??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是……被剥夺了表达权的存在。”林九娘喃喃道，“不是死了，而是被‘静音’了。”
焦璐欢猛然醒悟：“哑渊……不是自然形成的！它是某个高等文明制造的‘意识坟场’！专门用来囚禁那些被认为‘不该发声’的灵魂！”
话音未落，整艘飞船剧烈震动。
警报无声响起??因为在这个区域，声音本身就是禁忌。屏幕上浮现血红文字：
>**检测到压制协议激活。**
>**禁止未授权语音输出。**
>**执行者：冥龙残骸?律令核心。**
“原来如此。”宋明?冷笑，“你们怕的从来不是我们说了什么，而是怕有人开始听见。”
他猛地一掌拍下，激活了归铃号最深层的权限??来自老槐的原始密钥。
>“种铃者不言，因万物皆响。”
这一瞬，飞船外壳上的铃形纹路尽数亮起，光芒由青转金，再化为纯粹的白。那不是光，而是**意义的具象化**。每一个闪烁的符号，都是一个被压抑千年的名字，一句从未送达的情书，一首只存在于梦中的歌。
金色雾霭剧烈翻腾，影子们开始舞动。
有一道尤其靠近飞船，轮廓模糊，却让宋明?心头剧震。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身影，穿着破旧的布裙，脚上缠着草绳。她站在雾中，嘴唇颤抖，眼中含泪，手指指向自己的喉咙??那里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像是被人用刀割开过无数次。
“阿念……？”宋明?几乎失声。
但随即他明白，这不是阿念，而是千万个“阿念”的集合体。是所有曾因贫穷、战乱、压迫而失去话语权的女孩，她们的声音被斩断，灵魂被放逐至此，永世不得言说。
“我能听见你。”他对着虚空说，“我现在就来接你们回家。”
归铃号缓缓驶入裂缝。
每前进一寸，就有更多的影子苏醒。它们伸出手，触碰飞船外壳，留下淡淡的光痕。那些光痕汇聚成一行行文字，浮现在舰体内壁：
>“我想告诉妈妈，我很想她。”
>“我不是坏孩子，我只是饿了。”
>“请让我念完那首诗。”
>“我也有梦想。”
焦璐欢看着这些句子，泪水无声滑落。她想起自己五岁那晚躲在实验室角落，攥紧拳头却不敢哭出声的自己。那时她以为全世界都不会在乎一个小女孩的眼泪。但现在，她知道，眼泪本身就是语言。
“启动全频共鸣阵列。”她咬牙下令，“把我们的能量全部转化为铃语波，不管能不能传出去，都要让他们说出来！”
林九娘取出腰间的黑色铃花种子残片??那是她在虚界尽头拾到的最后一枚信物。她将它嵌入控制台，低声道：“愿所有被掩埋的声音，重见天日。”
归铃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整艘飞船化作一朵盛开的铃花，花瓣层层展开，释放出覆盖百万公里的声波涟漪。那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一场**邀请**。
>来，说吧。
>我们都在听。
霎时间，哑渊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