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塚”协议启动了。
这名字听起来像是要把基地变成乱葬岗，实际上也差不多——所有非必要区域瞬间锁死，厚重的合金闸门轰然落下，内部防御系统全面激活，各种听起来就很疼的声波、微波、以及“非致命”但绝对能让你后悔出生的能量武器进入了待命状态。警报声换成了某种庄严肃穆、仿佛给文明送葬的哀乐，听得人只想找个棺材躺平。
陈清玥瘫在走廊冰冷的地板上，听着这“送葬曲”，看着天花板闪烁的红光，感觉自己不是在一个高科技秘密基地，而是误入了某个品味奇差、经费不足的邪教片场。
“真是……够了。”她抹了把嘴角的血，有气无力地吐槽。这一天天的，比她在实验室分析一千份污染样本还心累。
就在这时，一阵平稳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脚步声传来。
是阿青。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到可疑的西装，脸上连一丝惊慌的表情都欠奉，仿佛外面不是有个活尸表弟在拆家，而是咖啡机出了点小故障。
他走到陈清玥身边，蹲下身，用那双电子眼扫描了一下她的状态，然后用他那标志性的、毫无波澜的语调说道：“陈博士，您的生命体征低于安全阈值。肋骨疑似骨裂，内脏轻微出血，精神力严重透支。建议立刻接受治疗。”
陈清玥翻了个白眼（如果她还有力气的话）：“谢谢提醒啊，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小助手。现在重点是治疗我吗？重点是里面那个！”她指着李望舒消失的方向。
阿青歪了歪头，似乎在处理这个逻辑问题。“根据优先级排序，阻止目标破坏核心设施为第一优先。但您的存活是完成后续研究任务的必要条件。因此，建议您在接受治疗的同时，远程指导我对目标进行‘无害化’处理。”
无害化处理……陈清玥嘴角抽搐，听起来跟处理过期罐头似的。
“你怎么‘无害化’他？上去跟他讲道理？用你那张面瘫脸把他冻住？”她忍不住讽刺道。
阿青似乎完全没有听出讽刺，一本正经地回答：“方案A：使用高浓度镇静剂喷射，成功率低于百分之十。方案B：启动走廊‘强制休眠力场’，可能对目标无效，并对基地结构造成百分之十五点七的附带损伤。方案C：尝试与目标进行逻辑辩论，指出其行为的不合理性，成功率未知，但能耗最低。”
陈清玥：“……”她突然觉得，让李望舒把基地拆了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能换个新装修。
“算了，”她挣扎着坐起来，“扶我起来，靠你是没戏了。我得去看看他到底想干嘛，总不能真是去能源室给自己充个电吧？”
阿青从善如流地扶起她，动作标准得像礼仪手册插图。“根据目标行进路线和能量反应分析，其目的地有百分之八十九点三的概率为核心能源室，百分之十点五的概率为S级封存库。目标意图不明，但能量读取模式显示，其行为具有高度‘目的性’和‘仪式性’。”
“仪式性？”陈清玥皱眉，“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想在能源室门口跳个大神？”
“无法确定。”阿青回答，“但检测到目标周围开始凝聚一种……类似‘信仰之力’或‘集体意念’的能量场，来源不明，成分复杂，包含大量恐惧、迷茫、以及……呃，少量因被迫加班产生的怨念。”
陈清玥：“……”连加班怨念都能吸收？这“寂”的胃口是不是有点太杂了？
两人（或者说一人一机）沿着李望舒破坏的路径向前走。沿途景象堪称惨烈——自动机枪被拧成了麻花，激光栅栏像被顽童扯坏的蜘蛛网，几个试图阻拦的安保机器人则变成了地上冒着电火花的废铁，其中一个的脑袋还在用电子音断断续续地唱着《生日快乐》。
陈清玥看着这如同被哈士奇军团血洗过的现场，忍不住扶额：“我这表弟……醒了之后要是知道自己这么能拆，不知道会不会考虑转行干装修。”
终于，他们来到了核心能源室外的最后一道闸门前。门己经被某种力量强行撕开了一个扭曲的大洞，里面传来稳定的、巨大的能量流动声，以及……一种诡异的、仿佛无数人在一起低声吟唱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