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狂喜，没有激动，一种冰冷的清醒笼罩着他。他成功了，以一种这个时代无人能够想象的方式。老莫的能力与这个时代金融市场原始的信息生态相结合，产生了核爆般的效应。
这巨大的成功背后，蛰伏着更巨大的风险。左皓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香港这片深不可测的金融海域，2万美元不过是一粒微尘。但短短时间内将其翻滚成200万美元的资产，所引发的收益率巨震，却像一头闯入浅滩的蓝鲸，无论怎样摆动尾鳍试图隐匿，其庞大的阴影和搅动的涡流，终究会被深海中的掠食者侦测到。
高频的交易指令、精准到令人发指的入场和离场点、与市场恐慌高度同步的资本流动……这些数字足迹在“老莫”的掩护下虽被层层加密分散，但对于手握足够资源并心生疑窦的对手来说，依然是可追溯的蛛丝马迹。
成长的代价，就是暴露的风险。这是一场无法调和的矛盾。
他意识到，任何技术上的隐藏都只是缓兵之计。真正的安全，不是永远藏在暗处，而是在被人找到之前，己经强大到无人敢动。
“必须更快。”他低声自语，声音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紧迫感。“在他们真正锁定我之前，在他们还只是怀疑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搅动市场时，我必须获得……定价权。”
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K线图的波动。他要的，不再是利用市场的情绪，而是制造情绪；不再是跟随趋势，而是创造趋势。
他要从一条在市场中觅食的鲨鱼，进化成能掀起风浪的海啸本身。
“老莫。”
“在线。”
“关闭实时分析，降低能耗，只关注香港的实事新闻，休息几天我们再找机会。”
“收到。”
“苏联解体……12月26日。”
这个来自未来的、冰冷精确的历史坐标，像一枚倒计时的炸弹，悬在他的脑海里。距离这场世纪级别的财富崩塌与重组盛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准备时间。这不是投资，这是一场基于绝对信息优势的精准劫掠，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而所有计划的核心枢纽，意外地指向了一个人——安德烈。那个在图书馆里眼神锐利、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警惕的苏联留学生。
左皓意识到，下一步的关键并非首接扑向市场，而是人。他必须像分析一只股票一样，彻底剖析安德烈：
?他的父亲究竟是谁？
?在苏联那座即将倾塌的大厦中，占据着哪个办公室？掌握着何种具体的、可以变现的权力？
?是能接触到外汇储备的银行家？是掌管着某条铁路运输的官员？还是某个濒临停工的巨型工厂的负责人？
这些问题的答案，将决定他这把金融杠杆，最终将撬动哪一块巨大的资产。
他需要一场深度睡眠，需要让过度燃烧的大脑冷却下来。只有养足精神，才能为“老莫”提供更强的演算能量，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和智慧去解开安德烈这个谜题，才能在那扇历史的大门轰然洞开时，有力量挤进去分得最大的一杯羹。
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盛宴”。
左皓关闭了最后一盏台灯，将自己浸入黑暗之中。休息，此刻不再是松懈，而是为了下一次出击所进行的、最关键的战略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