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忽然一阵人声嘈杂，列肆另一端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混乱中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杀人啦！”
“赵氏杀人啦！”
像一瓢水泼进了油锅，人群顿时失控，撞击声、尖叫声、骂嚷声、混杂在一起，整个东市立刻沸反盈天！
饼肆中的几人闻声冲了出去，挤过人群，只见长巷另一端，赵氏粮肆门口的一个彪形大汉手里的西瓜刀半边染血！
不远处一个西十多岁的男子仰面倒地，痛苦地捂着肚子，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袍，转眼就在身侧积成了一滩暗红。
“杀人了！”
“赵氏杀人了！”
“赵富海把屯粮全占了，铁了心不给漠阳老百姓留活路！”
“这本来就是漠阳的粮，凭什么高价卖给我们？”
“拿回我们的粮！”
“拿回我们的粮！”
百姓们群情激奋，挥舞拳头呼喊着往粮肆里冲，那个杀人的大汉不仅不后退，反而再次举起手中的西瓜刀，毫不留情地朝人群挥砍！
“啊！”
“啊——”
有的人被砍伤了胳膊，有的人被劈中了脸，有的人被刺伤肩膀，挥刀的壮汉表情冷模麻木，砍人比切西瓜还利索自然，西瓜刀所过之处，血光西溅。
其余壮汉也纷纷拔刀，横成一排守在粮肆门口，但凡有人靠近一步，雪亮的长刀当即刺出，眨眼就见了红。
冲撞中，本来用来装粮食的陶罐、木桶和麻袋掉得满地都是，百姓身上没有武器，很快在西瓜刀无情的挥砍中败下阵来。
后面的人眼见前面的重伤流血，都不敢再往前冲，他们愤怒惊恐，难以相信光天化日之下，在集市里会出现这种事。
“报官！”
“快找人去报官！”
“没人能管赵氏吗？在东市他们竟敢杀人！”
“还有没有天理了？”
巡逻士兵很快赶到，领头的是昨晚负责捕蛇结算的候官。
候官打马插入人群，厉声呵斥：“闹什么？闹什么？都想坐牢吗？”
受伤的百姓委屈喊冤：“是赵氏先动的手！赵氏杀人！”
“就是，赵氏家丁拿刀捅人！大人您看那人刀尖上还沾着血！”
候官压不住群情激奋，拧着眉头下马问话：“粮肆的人呢？怎么还动上刀了？”
粮肆掌柜这才慢悠悠地从里面出来，陪着笑脸解释道：“哎呦大人，小店正常开门做生意，谁知道那些不愿付钱的暴民上来强抢！冲撞中不留神就碰伤了，真不是我们先动的手。”
“买粮付钱，天经地义，您说是不是？”
说着，掌柜暗搓搓从袖口里摸出一只小金锭塞给候官，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候官不着痕迹地把金锭收起来，不痛不痒地教训道：“那也不能动刀子！简首不像话！把刀都收起来！”
“是，是！”
掌柜转头对壮汉们招手：“没听见大人发话吗？把刀都收了！”
把守粮仓的壮汉们一言不发，所谓收刀也不过是再次将刀别在腰后，横站一排气势汹汹守在粮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