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拇指……该回来了。”我哑声道。
话音未落，排水道外传来轻叩三声——飞燕十三骑联络暗号。
小拇指翻入密室，发辫散乱，手中捧着一只油布包。她将包裹放于案上，解开。
另半块虎符现出。
青铜色泽稍新，纹路却与我手中严丝合缝。她道：“周云棠亲手交我，说这是她未婚夫临终前藏于刀柄的遗物。”
我强撑起身，双手各执一半虎符，缓缓合拢。
“咔。”
一声轻响，两半契合，虎符整体浮现幽光。金丝再度浮现，在空中交织成完整地图。密室位置更加清晰，标注“丙七窑改筑，深九丈，三层铁门，活气口三处”。
旁侧一行极小刻字：
“献祭需提刑之魂，唯双符合一，方可入内。”
程九娘盯着那行字，忽然道：“这不是藏宝图。”
“是什么？”
“是请帖。”她说，“蔡攸知道你会来。”
我冷笑：“那我就赴约。”
她却不松手，反将虎符按在案上。“你刚吐血，魂力将竭。若再动术法，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我不醒，案子就停在这里。”我抓回虎符，“张大人用命换来线索，不能断。”
她盯着我，良久，终于从围腰取出一支细管，注入我颈侧。“强脉剂，撑两个时辰。别死在里面。”
我收好虎符，扶墙站起。肋骨剧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错金铁尺变形为探针，插回腰间。折扇收入袖中，扇骨仍热。
“你留在这里。”我说。
“不可能。”她跟上来，“谁给你验毒？谁替你读图？”
我未再劝。
小拇指递来一张纸条：“李家女回信，说‘机关图己备，只待人到’。”
我点头，将虎符贴身藏好。地图烙在脑海，每一寸转折都清晰如刻。
我们沿排水道返回地面。夜色未退，东方微白。城西方向，乌云低垂，压着乱葬岗的轮廓。
程九娘脚步虚浮，却始终走在我右侧，护住我伤侧。她腕上翡翠镯紫光渐弱，转为灰褐——毒素开始凝滞。
“你还撑得住？”我问。
她咬断牙签，吐出残渣：“死不了。”
我伸手扶她，触到她掌心冷汗。
密室出口外，晨风卷起尘灰。远处传来更鼓，七声——卯时初。
一个更次己过。
我最后看了一眼提刑司偏房。那里曾是张怀古藏卷之地，如今只剩空屋。他临刑前塞我虎符，说“查丙字窑”，原来并非指向窑口，而是引我至此。
虎符是引。
引我入局，也引我破局。
我迈步向前。
程九娘紧跟在后。
小拇指跃上墙头，先行探路。
我们三人穿过荒巷，朝城西而去。
案上地图静卧，烛火摇曳，映出“人蜡密室”西字轮廓。
郑烨伏于桌边，呼吸微弱，手中折扇仍紧扣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