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翠自是不会相信王掌柜的一面之词，在凌霄城内打听了一圈。
面色肉眼可见变得衰老，身上笼罩衰颓之气，感叹道：“糟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竟然惹出这等祸事！”
阿绣恳求道：“奶奶！
纵然爷爷有千。。。
青衫男子放下茶盏，目光落在窗外一株初绽嫩芽的桃树上。
春风拂过，花瓣轻颤，似有若无地飘落几片，坠入泥尘。
他凝视良久，忽然低声一笑：“春来花开，本是寻常事。
可若这花开了，却无人记得冬雪为何而落……那开得再盛，也不过是一场空。”
茶馆内说书人声调渐高，鼓点急促，正讲到厉胜男手持残剑，独战龙虎卫三千精锐，五灯之心燃尽最后一缕真元，天地为之变色。
孩童们屏息凝神，连端茶的小二都停了脚步，听得入迷。
“只听她一声长啸，裂云穿月！
脚下琉璃瓦片片炸裂，手中断刃竟引动天雷降世??轰隆一声，紫禁城上空乌云尽散，晨曦破晓，万民跪拜，齐呼‘执灯者不灭’！”
掌声雷动，铜钱飞落案前。
青衫男子却缓缓闭目，指尖轻轻摩挲袖口那道疤痕。
他知道，那一战远没有这般壮丽。
真实的是血流成河，是唐晓澜七窍渗血、铜镜碎裂时仍死死攥着镜柄的模样；是贾世芳心脉寸断，临终前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别让他们再做梦”
；是程淮秀以魂为引，将千万义士心跳连成一线，最终声音嘶哑，再也喊不出半个字。
那不是神话，是一群凡人用命换来的黎明。
他睁开眼，望向门外街市。
女子们抱着《女科录》奔走相告，书院门前贴出告示：即日起，女子可入国子监修习经义。
几个小姑娘蹲在墙角，用炭笔一笔一画抄写苏挽晴殿试策论中的句子：“民之智，国之基；心之明，政之清。”
字迹歪斜，却认真得像在刻碑。
这世界确实在变。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从未离去。
比如此刻，茶馆角落那位老乞丐，眼神呆滞，口中喃喃念着什么。
男子侧耳一听，心头微震??那是“大愿体”
的颂词：“愿入大同，舍我其谁……”
声音低弱，却机械重复，仿佛深埋心底的烙印，哪怕钟声已绝，仍不肯消散。
还有那说书人眉心隐隐浮现一道极细的红痕，形如火焰缠眼??那是心印残留的征兆。
他讲得慷慨激昂，可每当说到“裴景行暴虐无道”
时，右手总会不受控制地抖一下，像是被无形丝线牵扯。
人心的伤痕，比宫墙更深。
男子起身付钱，悄然离座。
走出茶馆不过百步，便见一座废弃庙宇静静立于巷尾，门匾早已腐朽，唯有门槛上刻着半句模糊诗句：“梦里不知身是客……”
他驻足片刻，抬脚跨入。
庙中蛛网密布，香炉倾倒，唯有一面残破铜镜斜倚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