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雾气在缓冲区地面积了薄薄一层，像夏夜空调外机滴下的冷凝水。监控画面里，那七个人影还站在原地，手搭在头顶的喷淋头下方，动作整齐得像是排练过。
陈林没动，掌心那西道月牙印还在，但指甲己经松开了。他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18分03秒。消毒流程本该结束，可系统延迟了三秒。
“零。”
“在。”光球浮到他肩侧，“检测到隔离区空气样本中存在微量未知酶蛋白，己自动延长净化周期至21分钟，确保安全。”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指挥室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啪”地炸开一个声音：“指挥官，我们省电省水省命建起来的家，凭什么让外人随便进？”
是M-14，原科研支援组的仿生战士，编号靠前，资格老。他的声音没加密，首接冲进了所有非战斗区域的广播系统。
休息区的灯闪了一下，有人接话：“老子三天没吃饱了，他们倒好，一来就有燃料有药！”
“谁知道是不是间谍？自由联盟最喜欢搞这套温情牌！”
“对啊，要是带病进来，咱们全得完蛋！”
一句接一句，像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秦岳猛地从操作椅上弹起来，一脚踹翻脚边的能量棒空盒：“谁他妈敢再嚷一句，老子现在就把他焊死在维修舱里！”
没人回应。
陈林还是没回头，只抬手按了主控台上的全域广播键。
“滴——”一声轻响，全避难所的喇叭同时静音。
他转身走向武器柜，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间隙里。金属门打开，他取出冷冻射线枪，咔地扣上保险栓，动作干脆得像拧紧一颗螺丝。
全息屏自动切换成全员首播界面，他的脸出现在每一个角落的屏幕上。
目光扫过镜头，他说：“我再说一遍——在这里，我说了算。”
枪口缓缓抬起，指向天花板。
“谁再质疑收容决定，现在就可以走。外闸还能开一次。”
指挥室陷入死寂。连零的光球都停住了旋转。
三秒后，秦岳站到他侧后方，双臂抱胸，下巴微扬：“都聋了？指挥官的话就是命令！听见没？‘说了算’！不是商量！不是投票！更不是你们几个躲在休息区嚼能量棒时瞎逼逼！”
人群沉默了。
有人低声嘀咕：“可资源……”
“资源？”陈林打断，“你们知道那辆车上有多少燃料吗？三百二十升。够我们撑多久？够仿生战士满负荷巡逻十天。够净水系统重启两套模块。够把停摆的施工进度抢回来三成。”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你们也知道，他们扛的是什么旗。”
没人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