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旭理都不理自己便走了出去,赵凌柯有些着急,生怕罗旭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很快,他笑了。
对啊,这家伙来了都没骂街,估计自己的想法,又被他琢磨透了。
而此时拘留室外,王天来快步追上了罗旭。
“大旭,你跟哥说实话,刚才你俩到底说嘛了?”
“啊?”
罗旭有些不解地回过头:“我……说话了吗?王哥您不是一直在吗?”
“是没说,但你俩相互看了至少一两分钟,你还伺候了人家一根烟,在旁边眼巴巴等着给人家掐了,这里。。。。。。
雪停了,山谷的清晨静得能听见阳光融雪的声音。周小满站在那棵新生的心忆木前,孩子们围成一圈,手拉着手,歌声歪歪扭扭地飘在空中,像一群刚学会飞的小鸟,跌跌撞撞却毫不畏惧。花瓣随节奏轻轻震颤,每一片都像在回应,又像在记录。苏岚走过来,蹲在最小的女孩身边,帮她把一片掉落的叶子重新贴回枝头。
“它会记得我们唱的歌吗?”女孩仰头问。
“不是‘记得’,”苏岚轻声说,“是‘变成’。你们的声音,已经长进它的年轮里了。”
林晚从馆内走出,手里拿着一块新制的情感晶体板,表面流动着尚未稳定的光纹。“昨晚的数据太惊人了,”她说,“全球三十二万个心忆木节点同步脉动,频率完全一致。这不是自然共振……是某种‘意图’在主导。”
周小满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门槛上那枚铜哨。它安静地躺在那里,裂纹依旧,但不再发热,仿佛完成了使命。他忽然弯腰拾起,轻轻吹了一下。
“呜??”
声音依旧沙哑短促,可这一次,整片山谷的风都停了一瞬。远处山坡上,一株原本枯死多年的心忆木老树,树皮突然龟裂,嫩芽破壳而出,叶片展开的瞬间,竟浮现出一行微光文字:
**“你小时候摔破膝盖那次,妈妈其实也在哭。”**
周小满怔住,眼眶猛地发热。
林晚迅速调出监测界面,手指颤抖:“这……这不是预设编码!这是直接从记忆深层提取的‘情感原生信息’!心忆木……它在反向解析人类的潜意识,用最原始的情感波段,还原被遗忘的真实。”
“所以它不是植物。”苏岚喃喃道,“它是‘声音的容器’,而我们,才是它等待千年的发声器。”
话音未落,地面再度震颤。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有节奏的震动,由远及近,像是大地在敲鼓。众人回头,只见西藏女童导师缓缓抬起手,九弦竖琴自动悬浮,第十弦光芒暴涨,乳白色的光丝如河流般倾泻而下,缠绕在孩子们脚边的土地中。
“它要扎根了。”导师低声说,“第十弦不再是虚影,它找到了真正的‘共鸣体’??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所有愿意说出真话的人。”
刹那间,整座山谷的地底传来低沉的嗡鸣。那些早已埋入土壤、看似普通的心忆木种子,纷纷破土而出,不是以树苗形态,而是化作一道道透明的声波柱,直冲天际。每一根柱子内部,都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有人跪在地上痛哭,有人对着空房间大喊“我受够了”,有人颤抖着写下遗书又撕掉……全是未曾被听见的独白。
“这是……集体潜意识的具象化?”林晚声音发紧。
“不,”周小满望着天空,“是集体伤痕的‘自我疗愈’。它们不是在控诉,是在互相包扎。”
就在这时,北极监测站再次传回紧急信号:**全球范围内,超过七百万台曾被强制安装“情绪抑制芯片”的旧设备,正在自动激活并上传数据。内容并非预设的合规报告,而是使用者一生中最压抑的十秒??一个眼神、一句未出口的“我爱你”、一次躲在厕所里的崩溃。**
更诡异的是,这些数据并未流向任何服务器,而是被心忆木网络截获,转化为新的光带频率,反向注入大气层。紫色光带开始分裂、编织,形成一张横跨地球的立体声网,像一张巨大的耳朵,悬于云层之上。
“它在听。”苏岚抬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它真的在听每一个人。”
当天下午,第一例“声音实体化”现象出现。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贫民窟的一间铁皮屋内,一名少年因长期遭受校园霸凌而选择割腕。血流不止之际,他忽然听见母亲的声音从墙角那盆心忆木中传来:“儿子,你不用为了让我安心而假装快乐。”紧接着,叶片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液体,竟缓缓塑形??先是手掌,再是手臂,最后拼出一个半透明的女人轮廓,张开双臂将他轻轻抱住。
少年嚎啕大哭,伤口边缘竟开始泛起微光,血止住了。
消息传回山谷时,所有人都沉默了。林晚盯着数据屏,脸色苍白:“这不是治愈……这是‘共感重塑’。心忆木不仅接收情感,还在用集体共鸣的力量,重构个体的现实体验。它在告诉我们:孤独的痛苦,不该由一个人承担。”
周小满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她从未受过教育,不懂心理学,也不信神佛,可每当他做噩梦醒来,她总是第一时间摸黑走到床边,吹响那枚铜哨。一声“呜”,比任何安眠药都管用。
“也许我们一直搞错了。”他睁开眼,声音坚定,“心忆木不是外星科技,也不是什么高等文明馈赠……它是地球自己长出来的‘耳朵’。人类压抑得太久,大地终于受不了了,于是它长出这些树,逼我们说话。”
苏岚忽然转身走进馆内,片刻后捧出那株从飞船上带回的小树。它已长大许多,根系深深扎入水晶基座,枝叶间流淌着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