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净化者’筛选出的目标。”焊工的声音带着怒意，“共鸣强度高的当容器，反共鸣体首接销毁。他们己经这样干了三十年。”
林默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脏越跳越快。他看到了渡鸦的照片，编号“734”，共鸣强度“90%”，状态是“叛逃”，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意识改造失败，保留原始情感模块”。
原来渡鸦说的“实验体”是这个意思。林默想起他机械义体下的疤痕，想起他在蒸汽中倒下前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渡鸦的“背叛”或许是伪装，就像小薇故意留下意识锚一样。
屏幕突然卡住，画面切换成一片纯白。小薇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这次不是在实验室，而是在这间机房，身后就是734号服务器。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淋过雨，制服的袖子卷着，露出小臂上的淤青。
“哥，当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己经找到筛选名单了。”小薇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林默从未听过的疲惫，“别去找织网者，那是‘净化者’安插在沉渊的诱饵。真正能阻止他们的，是渡鸦后颈的芯片——那里面有‘牧者’的频率数据。”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片，对着镜头晃了晃：“这是‘意识防火墙’的钥匙，渡鸦会知道怎么用。还有，小心‘零散代码’里的‘内鬼’，他们——”
画面突然被蓝色覆盖。机房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开始旋转，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像在滴血。
“他们来了！”焊工猛地将林默拽到服务器后面，“是‘白’！它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默探头看向门口，只见一道白影站在红光中，数据流刃在指尖闪烁。和“瓷”不同，这具白瓷的动作里没有丝毫犹豫，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过，精准地踩在警报声的间隙上。
“它的目标是服务器！”焊工突然喊道，指着屏幕上正在消失的名单，“快把数据转移到你的数据板上！”
林默扑回屏幕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白影己经冲了过来，数据流刃横扫而过，切开了旁边的机柜。绿色的数据流喷涌而出，像某种粘稠的血液，溅在林默的手背上。
标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林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左臂涌向指尖，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屏幕时，所有数据突然化作一道蓝光，钻进了他的数据板。与此同时，白影的动作顿住了，面具转向林默，蓝色的数据流剧烈波动，像是在……痛苦？
“快走！”焊工将拐杖塞到林默手里，“这是通往沉渊的紧急通道钥匙，在B区的气象站节点。记住，只有当意识锚完全激活时才能用！”
林默刚要说话，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向后门。他在走廊里狂奔，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还有焊工的怒吼：“你们这些没有心的怪物——”
跑出监控中心时，林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734号服务器在火光中倒塌，白影的数据流刃刺穿了焊工的胸膛，而焊工的拐杖，正深深嵌在白影的肩膀上，齿轮状的装饰碎成了几片。
管道里的警报声还在响。林默攥着数据板和拐杖，感觉手心全是冷汗。数据板的屏幕亮着，显示着完整的筛选名单，最后一行是他自己的名字，状态从“待捕获”变成了“激活中”。
左臂的标记己经不再灼痛，而是变得滚烫，像有团火在皮肤下游动。林默低头，看见那些蓝色的纹路己经爬到了心脏的位置，在衣服下勾勒出诡异的图案，和白影肩膀上的伤口形状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小薇最后没说完的话——“小心‘零散代码’里的内鬼”。焊工为什么会知道只有意识锚完全激活才能用通道？他又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监控中心？
管道前方出现了岔路口，左边通往B区气象站，右边是回中层管道的路。林默站在路口，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从他拿到数据板开始，所有的“巧合”或许都是设计好的。
白瓷的追杀，铁锈帮的牺牲，甚至渡鸦的“背叛”，都在推着他走向同一个终点——激活意识锚，打开通往沉渊的通道。
就在这时，数据板突然震动起来，弹出一条新消息，发件人显示“渡鸦”：
“别去气象站，那是沉渊的‘消化池’。相信我这一次，734。”
734。他用了自己的实验编号作结尾，像是某种暗号，又像是某种赌咒。身后的脚步声停在了岔路口。林默握紧拐杖，感觉标记的能量正在汇聚，像即将出鞘的剑。他不知道该相信突然发来消息的渡鸦，还是那个刚刚为他牺牲的焊工，更不知道自己体内正在觉醒的，究竟是拯救小薇的希望，还是毁灭世界的钥匙。
红色的警示灯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像在为一场未知的审判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