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对李芒没什么恶意才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麻烦你不要把你们那些臭毛病拿出来带坏别人。”
白玉珍的笑容僵了一下,轻笑一声道:“确实如此,是在下喝多冒犯了。春虹,你也坐下吃点吧。”
“银月……嗝——这里有你什……什么事?”李芒忽然道。
“什么?”银月仙子转过头,正对上一张醉得嘴斜眼歪的脸。
“我们……嗝——老爷们儿说话……你……嗝——你插什么嘴啊?”李芒把空杯拍在桌子上,不悦道。
“你喝多了。”银月仙子紧皱眉头道。
“我没喝……嗝——喝多……”李芒道,“我……忍你很……很久了……一天天的嘚瑟……什么呀?”
“你什么意思?”银月仙子柳眉倒竖,一股威压释放出来。
白玉珍眼睛眯了眯,将一旁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凡人春虹搂进怀里,替她挡下那份威压。
“我什么意思?”李芒脸颊涨红,“你不就是仗着自己这点本事吓……吓唬我吗?告……嗝——告诉你,小爷是你的主子,你是小爷的炉鼎,是小爷的奴儿!敢吓……吓唬你主子,要……要造反啊你!”
“我看你才是想找死!”银月仙子气得小脸煞白,她如何忍得了这般羞辱,当即拔出银剑。
“哎哎哎,前辈息怒,息怒。”白玉珍连忙劝道:“天子尚且避醉汉,李兄喝多了,口无遮拦,前辈莫要当真。”
“轮不到你出来当好人!”银月仙子瞪着白玉珍:“都是你拉着他喝酒搞的!”
“放肆!”李芒一拍桌子,怒喝道:“你冲我也就算了,你还敢对我兄弟发火?!我今天倒要好好管教管教你!跪下!”
“你!”银月仙子剑指李芒,手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李兄,你先冷静一下,前辈她也是为了你好……”白兄好言劝道。
“白兄,你不要管我,小爷我今天就是要管教管教这娘们儿,跪下!”李芒大声嚷嚷道。
“前辈……”白玉珍略一思索,苦笑一下,道:“事到如今,只好先委屈前辈,做个样子出来,配合一下李兄吧。”
听到委屈二字,银月仙子忽然鼻头一酸,眼眶也有些泛红,可她表情依旧冷冽,寒声道:“凭什么要我委屈,明明是他无辜发难,为什么不让他委屈一下?”
白玉珍有些无奈地摊摊手:“唉,这事的确是李兄冲动了些,但前辈也看到了,这人喝醉了什么都听不进去,在下也劝不动他。可事情到这一步总得有个人先退一步,既然李兄已经听不进话,在下也只得恳请前辈做那个让步之人了。”
“我不退。大不了我把这淫贼一剑杀了。”银月仙子抬起下巴,不肯认输。
“哎哎,前辈也别冲动,”白玉珍道,“此处可不是魔道领地,杀人放火也无人在意,这醉仙楼可是金竹县的核心,更是昴日宫安插在此地的眼线之所在,其地位就连县衙门都比不上,在这里杀人无疑是打了昴日宫的脸。前辈既然沦为炉鼎之身,纵有焚天煮海的威能也大抵都被封禁,若是李兄身死恐无解除封印的可能,以此之身想要脱离昴日宫的追捕,恐怕是插翅难逃啊。”
“我不管,我咽不下这口气!”银月仙子虽然气愤,但终究不是冲动之人。
白玉珍言之有理,她也无法否认。
只是她受的这些气也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白玉珍听出了银月仙子话语中的弦外之音,知道此事有缓,笑道:“前辈通情达理,在下佩服。若是情理上过不去便好办。李兄喝醉了,前辈如何打骂他也无济于事,不如现在先逢场作戏,将他哄过去,事后等他醒酒了,前辈再把丢掉的脸面从他身上加倍找回来也不迟。”
银月仙子阴沉着脸,紧咬银牙,思量许久,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前辈能屈能伸,日后定能一飞冲天,在下敬前辈一杯!”白玉珍大笑,举杯一饮而尽。
“你们在那嘟嘟囔囔说什么呢,啊?”李芒嚷嚷道,“银月,你还不给本大人跪下?”
银月仙子脸色青白交替,心中挣扎了一阵,两腿终于是缓缓弯曲,跪在李芒面前。
李芒见银月仙子下跪,当即小人得志般地大笑三声,竭力摆正姿势,模仿着戏班中官老爷的腔调:“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银月仙子脸色涨红,让她下跪就已是做出极大的让步,可一想到事后能把自己受的气从李芒身上全都找回来,银月仙子还是忍了又忍,低声道:“民女月……”
“大胆!”李芒一拍桌子,“尔分明是一贱妇,竟敢自称民女?白师爷,这僭越之罪该当何罚?”
白玉珍一愣,顿时哭笑不得,这家伙竟把自己也拉了进去,还安排自己做一个师爷。
可见一旁银月仙子射来的锐利目光,却是一滴冷汗滑落,那李芒喝醉了口无遮拦,可他白玉珍还清醒着呢,这美仙子在拿李芒出气之前先拿他当利息那可受不了。
“回老爷的话,”白玉珍缓缓道,“这律法众多,下官才疏学浅,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合适的刑罚。老爷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不妨自行定夺。”
银月仙子听了,狠狠瞪了白玉珍一眼。
这奶油小生看似是把急流勇退,置身事外,令银月仙子挑不出他的毛病,但有意无意却把选择权交给一个醉鬼,自己怕是还要遭罪。
“也好,也好。”李芒手放在下巴上,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低头闭目思索良久,听那动静银月仙子还以为李芒睡着了。正欲起身。
忽然,李芒抬起头,道:“大胆贱妇,竟犯下僭越之罪,应打三十大板!”说罢,李芒环顾四周,可这酒楼包厢终究不是真衙门,白玉珍已经分配一个师爷的角色,他带来的妓女春虹只是一介女流,也干不成衙役,更别提打人的刑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