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院子的时候，慕棠发现江辞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兄妹二人站在大门口，隔着一道矮矮的门槛，面面相觑。
慕棠抱着小晟，尴尬地笑了一下：“二哥，你不是该在前厅吗？”
“出门接了个电话。”江辞也笑，若无其事道：“在门外都能闻到里面点心飘出来的香味，正好我也饿了，还不快带我进去饱饱口服？”
“好说。”慕棠弯腰把小家伙放到地下：“小晟，你都听到了？好好招待这位叔……哥哥。”
“哦，好的。”
小晟迈着两条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进里屋去取新的点心了。
江辞盯着女孩的脸，忽然笑了起来：“阿棠，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女孩打算暂时把男人安置在这里，自己先行离开。
他却一直挡在前面，让她一步也前进不得。
“……”慕棠无奈道：“二哥。”
“撒娇没用，我现在要问你的是正经事。”江辞开门见山，一本正经道：“你打算去救黎老爷子？”
慕棠：“……”
“经历了刚才的那么一遭，我知道你有医术，而且还不赖。”江辞皱眉：“跟哥哥坦白，刚才给黎老爷子扎针那会儿，你有几成把握？”
慕棠实诚说道：“九成九。”
如黎晏所料。
若非没有绝对的把握，她一般不会轻易出手。
刚才说自己只有五成，纯粹是唬人的。
“那完成这台手术呢？”
“不到五成。”慕棠这次说的是实话。
江辞：“……”
慕棠继续问道：“哥，你是来拦我的？”
“拦？”江辞哂笑：“我拦得住你吗？”
慕棠：“……”
江辞敛眸，整理着衣袖上的宝石袖扣，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却带着意味深长的劝诫意味：
“当年京城动乱，四叔执意插手，爸不是也没能劝住？虽然后来他站队赌赢了，江家也青云直上，有了现在的地位，可你想过没有，万一他当初赌输了，现在的江家，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爸当初都做好赔上全部身家的代价去捞四叔的准备了，甚至还草拟了跟妈的离婚协议书，为了那件事情一直后怕到现在。
阿棠，我不拦你。我只想把事实摆在你的面前。黎家如今的情况，甚至比当年京城的动乱还要严重，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自己失败了，得罪了整个黎家，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说到这里，江辞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
“我能看出黎晏那小子对你有意思，但你觉得这份喜欢，能抵得上他跟亲爷爷的关系？对他来说，你只是一个外人，黎老爷子不是普通人，而且还是他的亲人。对我来说也一样，你才是亲人，黎老爷子再德高望重也只是一个外人。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跳进这个泥潭，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闻言，慕棠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二哥，我跟四叔不一样。”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轻抿了一下唇：
“我做事情，从不关注收益，只遵从本心。”
江辞凝视着女孩，一时无言。
慕棠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无所谓地笑笑：
“万一失败了，大不了把我从江家除名呗，责任我一个人担就是了。”
“……”
江辞默然半晌，也释然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哂：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亲妹妹，我还能不管你？既然你已经考虑好了，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