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以北。
三百里外,大营。
岳飞坐在案几之后,左右两侧则是刘?等将帅。
此时,案桌上平铺着一份,早在十年前开始,大宋皇城司就开始根据商队记忆与零星探险,绘制出的,漠南漠北水系草场图。。。
暴雨倾盆,砸在第九井的石栏上,溅起浑浊水花。那枚铜钱被考古学家握在掌心,滚烫如炭火,仿佛它背面的八字??“元亨利贞,你说不说?”??不是刻上去的,而是从地底深处渗出的血字,烙进了他的骨头里。
他叫陈砚之,三十七岁,汴京大学史学系副教授,专攻两宋制度与记忆政治。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这次发掘是例行性抢救作业,因南城扩建工程触及一片疑似宋代民居区。可当他的刷子轻轻拂去井底淤泥,露出那枚铜钱时,整片工地忽然安静下来。连雨声都像被什么吸走了,只剩下心跳,一声比一声沉重。
他低头凝视铜钱,忽然明白为何松火书院的地基会埋着密室,为何沈青萝能在镜中看见师父,为何九座言台能震裂草原王权的根基??因为真实从来不是静止的档案,它是活的,会呼吸,会等待,会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睁开眼睛。
“老师!”助手小林冒雨跑来,浑身湿透,“您看这个!井壁内侧有刻痕,像是……文字。”
陈砚之蹲下身,借着手电光仔细辨认。那些刻痕极细,深藏于青砖缝隙之间,若非雨水冲刷,根本无法显现。他用指尖轻抚,一字一字拼读出来:
>“天圣七年六月十九夜,余录宫中异响三声,似哭非哭,似叹非叹。卫卒言太妃暴卒,然无讣告,亦无葬仪。吾疑有变,不敢明书,唯记于此井砖,待后人察。”
>??清音卫文书沈怀礼
陈砚之的手猛地一颤。
沈怀礼,正是二十年前夏至那天,由真相院公布的那位女童祖父的名字。
原来他不仅记录了,还把证据藏进了井里。不是为了流传,而是为了埋藏??他知道纸会烧,竹简会烂,唯有深埋地下的砖石,或许能在某一天,被另一个不愿沉默的人亲手挖出。
“走。”陈砚之站起身,声音沙哑,“立刻封存现场,我要亲自上报真相院。”
小林愣住:“可……程序上得先报文物局备案……”
“我不在乎程序。”陈砚之盯着手中铜钱,眼神如铁,“我只在乎,这口井是不是又开始说话了。”
三日后,紫宸殿偏厅。
皇帝赵?(xiǎn)年方二十,登基未满三年,面容清瘦,眉宇间却有种少见的沉静。他接过陈砚之呈上的拓片与铜钱,久久不语。窗外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了墙上悬挂的《天下言图》??那是以九座言台为节点绘制的认知网络图谱,红线交织,如同脉搏跳动。
“沈怀礼……”皇帝终于开口,“是你曾祖母的贴身女官之兄。当年她死后,宫中封锁消息,连谥号都不给。有人说她是病逝,有人说她是服毒自尽,更有人说……她是被人捂死的。”
陈砚之垂首:“陛下既知往事,可知为何今日才有人提起?”
“因为怕。”皇帝苦笑,“怕揭开一层,底下还有十层;怕每一段‘正史’背后,都站着一个沈怀礼,在黑暗里偷偷刻字。”
他将铜钱放在案上,轻轻推向前方:“但这枚钱,为何会在你手里?”
陈砚之一怔。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他发现了这口井?为什么那晚山洪冲开岩层,村民找到的是沈砚衣冠冢,而十年后,他又在另一口废井中拾得这枚铜钱?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回答,“但我知道一件事:自从我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行字后,梦就变了。”
“什么梦?”
“我梦见自己站在一座没有屋顶的图书馆里,四面墙壁全是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一个人在写东西??有的用毛笔,有的用钢笔,有的甚至用手指蘸血书写。他们写的都不是同一件事,但他们抬头看我时,眼神都一样:他们在等我说一句话。”
皇帝眯起眼:“哪一句?”
“我说了。”陈砚之低声道,“就像那声音对我说的那样。”
殿内陷入沉默。良久,皇帝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巍峨的双史堂轮廓。那里,每日清晨仍有父母带着孩子前来对照历史,有人痛哭,有人愤怒,也有人终于释然。
“你知道现在边境的情况吗?”皇帝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