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梅笑魇如花,矮身行了一礼,姿态万千道:“是。”
马晨不甘示弱,也急忙表忠心:“主子放心,官面上的朋友我也有几个,查个光禄寺少卿还不是手到擒来。”
楚绢颔首,“好,你也努力。”
“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些。上个月大家工作都很努力,嫣红,你从账上支两千两出来,分给大家做赏钱。”
现代管理经验告诉她,想要马儿跑得快,不能光草料给够,胡萝卜也得足足的。
沈嫣红沉稳地代表全博古斋向楚绢行礼谢恩,楚绢点点头,看着四人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显然已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手下人得力就是这样,她不用操半点心,想知道什么消息,什么消息都会“主动”送上门来。
长夜漫漫,楚绢随即翻开案上堆叠的账本,审阅是博古斋这一个月的收支记录。
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每日的交易情况,字里行间又用透明墨水和暗语记录了博古斋收集到的隐秘消息。
这所博古斋是楚绢四年前开始筹备,集古玩拍卖、古董交易、高端会所为一体的综合服务场所,因为经营模式超前又汇聚了天下奇珍,开业后很快在京城打响了名气,外人皆道此地是“京城独一份的好去处”,故而往来皆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
寻常古董店只做买卖,拍卖行只做竞拍,而博古斋却将二者结合,还设了贵宾室——唯有在博古斋消费满万两白银者,方能获得贵宾资格,进入专属的贵宾室。
贵宾室内不仅有上好的茶酒点心,更能接触到京城最顶尖的人脉资源,许多权贵都以能进入博古斋贵宾室为荣。
楚绢便借着这贵宾室,拉拢人心、打探消息,将那些碎片化的信息整合筛选,或高价出售给有需要的人,或用以要挟、拉拢各方势力,为自己与背后的长公主谋取利益。
长公主也是她撑起这偌大一个博古斋的真正底气。
若非有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撑腰,楚绢一个女子,即便有楚家为倚仗,也难以在鱼龙混杂的京城商界立足,更遑论建立起博古斋这样的势力。
正看得入神,楚绢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密室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身后传来一缕极淡的、不属于檀香的冷冽气息。
是有人没关好门窗,以致让夜风吹了近来?
——不,的确有人没有关好窗户,可是进来的,却不止是风。
楚绢心中一凛,有人潜入了进来!
她面上却依旧平静,指尖依旧停留在账本的某一页,仿佛并未察觉。
只是在暗中轻瞥了一眼桌上砚台,做好了发动密室机关的准备。
视线停留一瞬,她又翻了一页账本,轻声念了一句诗: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翻书卷,赏灯花——”
“没想到这偌大一个博古斋,背后竟是你这么个小丫头当家。”一道清冽的男声骤然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与探究,在这深远寂静的密室中显得格外突兀。
楚绢缓缓抬眸,目光冷淡地扫过立于阴影中的男子。
身形挺拔,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身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柄长剑,只是脸上蒙着一块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叫人看不清容貌,不知道具体年岁几何。
楚绢暗自心惊,不止因为他的自信与大胆,更因为此人的气息收敛得极好,若不是楚绢这些年修炼武道,对危险有着习武之人的敏锐,恐怕直到他出手都未必能察觉。
此人功力显然在她之上!
“我算不上这里的当家。”即使心中震动,楚绢的声音却平静无波,叫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她刻意放软了声线,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试图迷惑对方。
那侠客显然并未轻信,冷哼一声,剑气骤然弥漫开来,凌厉的气息直逼楚绢:“我也是受人之托,要给博古斋的掌柜送件东西。你既当不得家,便如实说来,谁才是这博古斋真正的主人?”
话音未落,长剑已破空而出,寒光闪闪,直刺楚绢的心口!
楚绢瞳孔一缩,这一剑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显然是出自顶尖高手。
千钧一发之际,楚绢却并未躲闪,反而手腕猛地翻落,一掌重重拍在桌角的端砚上。
那端砚看似普通,实则是启动密室机关的开关,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密室四面墙壁突然弹出数十个细密的箭孔,紧接着,数十支寒光闪闪的弩箭齐发,如暴雨般朝那侠客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