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马车里可是楚家七小姐？”仆役躬身行礼，声音恭敬，却难掩一丝试探。
楚绢掀开车帘，目光扫过二人。这两名仆役身着统一的青衣，腰间系着黑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枚小小的玉佩，上面刻着“叶”字，显然是叶府的人。
她姨妈嫁入叶家，生下一子叶烬霜，也就是她的表哥。
她与叶烬霜自幼相识，也算熟稔，叶府的下人她大多认识，可这两人却是面生得很。
“你们是叶府的人？”楚绢语气平淡，带着几分审视，“找我何事？”
“回小姐，”其中一名仆役答道，“我家主子是叶家八小姐，听闻小姐在此地，特意命小的前来邀请，想请二小姐移步马车上一叙，有要事相商。”
叶家八小姐？楚绢心中冷笑。
她倒是听说过这位八小姐，名叫叶清晏，是叶相的幺孙，自幼娇生惯养，性子高傲，眼高于顶。
她们二人从未见过面，叶清晏突然找她，必然没什么好事。
“姻亲会面，理应选个体面之地。”楚绢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我听闻博古斋的贵宾室乃是京中一等一的好去处，你家主子既是叶相的孙女儿，想来是有资格进入的吧？正好我今日初来博古斋，还未曾见识过贵宾室的模样，便借贵人东风，去长长见识如何？”
她这话看似谦逊，实则带着几分挑衅。博古斋的贵宾室门槛极高，非权贵富商不能进，她就是要看看，这叶清晏是否真有这般资格。
两名仆役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相互对视一眼，显然有些为难。
他们来时，叶清晏并未说过会面地点的事，如今楚绢提出要去博古斋贵宾室，他们也做不了主。
“小姐稍候，小的这就回去禀报主子。”其中一名仆役说道，匆匆转身离去。
另一名仆役则留在原地，恭敬地侍立在马车旁。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名仆役匆匆返回，脸上带着几分勉强的笑意：“回小姐，我家主子同意了，贵宾室已备好，请小姐随小的前往。”
楚绢心中了然，看来这叶清晏为了见她，倒是舍得下本钱。
她点了点头，对赤芍道：“你在此处等候，我去去就回。”
“小姐小心。”赤芍忧心忡忡地说道。
楚绢笑了笑，推开车门，随着那名仆役缓步走向博古斋正门。
此时晨光正好，暖黄的光晕映着博古斋朱红大门上的铜环，气派非凡。
往来宾客皆是锦衣华服，谈笑间珠翠叮当，见楚绢一身绯红罗裙，容貌倾城，身后跟着叶府仆役，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门口的掌柜早已接到心腹传讯，见楚绢前来，不动声色地上前躬身：“这位小姐里边请，贵宾室已为您备好。”
他语气恭敬，却无半分谄媚，只有恰到好处的分寸感，正是博古斋一贯的待客之道。
楚绢颔首，跟着掌柜穿过喧闹的大堂。
大堂中央，几名鉴宝师正围着一件青铜器低声议论，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宾客；西侧的拍卖区，拍卖师正声情并茂地介绍着一件宋代瓷瓶，竞价声此起彼伏。
这些都是博古斋的特色，也是在这个时代极为少见的景色，楚绢却目不斜视，径直穿过大堂，踏上通往二楼贵宾室的楼梯。
二楼的贵宾室与楼下截然不同，静谧雅致，走廊两侧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掌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推开房门：“小姐，里边请。”
楚绢抬步而入，入目的室内陈设奢华却不张扬。梨花木的桌椅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墙角燃着昂贵的绿云雅意香，烟气袅袅，闻之却沁人心脾。
楚绢点点头，心想不愧是大家赵本初的手笔，这贵宾室的陈设虽然时常更换，但每次都能惊艳到她。
窗边的软榻上，坐着一位身着素白裙装的女子，正是叶家八小姐，叶清晏。
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一副端庄秀丽的容貌，眉眼间却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高傲。
见楚绢进来，她并未起身，只是抬了抬眼，语气平淡：“楚七小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