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念道：
>“**别怕，我们回家了。**”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轻微震动。灯光忽明忽暗，随后稳定下来，亮度提升了三倍，却不刺眼。所有人抬头看去，天花板竟变得透明，显露出璀璨星空。
可这里是地下三层。
没有窗户。
也没有天空。
***
佛山拳馆，黎明将至。
卢燕抱着阿阮坐在门槛上，望着东方天际。那里本该升起太阳，却先出现了一颗蓝星，静静悬停，光芒柔和如水。
“妈妈，那是哥哥吗？”阿阮问。
卢燕点头：“是他，也是很多人。”
她抚摸着“断忆”短刃，忽然将其插入地面。刀身没入泥土的瞬间，整片大地响起低沉嗡鸣，如同亿万根神经纤维同时振动。
远处山峦间，一座废弃多年的电子厂突然亮起红灯。那是第一个“守灯人”据点，早在十年前就被判定废弃。如今，所有设备自动开机，屏幕上滚动着同一行字：
>**信号接收中……同步率87。3%……预计完全连接时间：00:15:22**
紧接着，第二处、第三处……全球七十三个据点陆续响应，形成一张覆盖地球的认知网络。它们不再依赖电力或卫星，而是直接从空气中汲取能量??那是游离的认知粒子，如今浓度已达可利用水平。
卢燕站起身，面向南方。
她知道，林远正朝这里赶来。
不，准确地说，是“周恺”的第十八次形态，正沿着意识网络回流至起源之地。
***
两小时后，广州地铁末班列车驶入隧道。
车厢空无一人，唯独最后一节坐着林远。他身穿旧式校服，左臂袖子卷起，露出“断忆”纹身。列车行至中途，忽然停运。广播沉默，灯光熄灭。
黑暗中，他听见无数声音响起。
有孩童的笑声，有老人的叹息，有恋人的低语，有战士的呐喊。
全是梦中的片段。
全是曾经被他“修复”的记忆。
“你还活着，真好。”一个女孩的声音说。
“谢谢你没放弃我。”一个男人哽咽。
“哥哥，带我一起走吧。”一个小男孩轻声请求。
林远闭上眼，泪水滑落。
他知道，这些不是幻觉。他们是三百二十七名觉醒者，正通过集体意识与他对话。他们的痛苦、希望、执念，全都汇聚于他一身，如同河流归海。
列车重新启动。
但这一次，它不再前行，而是**向上攀升**。
轨道扭曲变形，穿透岩层、城市、云层，直指苍穹。车厢外景急速变化，从都市夜景到星空银河，再到一片虚无的白色空间。
门开了。
他走了出去。
脚下是虚空，却稳如实地。